所以这些时日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了牧景的手中。
但是他知道一点,天子的身体已经撑不住多久了,因此他现在要忍,只要天子驾崩了,牧景就是一个失去老虎撑腰的小狐狸,没有了狐假虎威的势头,他只能成为狮狼的点心。
……
……
造印监,官署中。
牧景自从那一次上朝回来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宁,一直在研究一样东西,整整三日的时间,他的手中就没离开过那一张雒阳的地图。
“你到底在看什么?”
这一天,张宁终究有些忍不住,询问了起来。
“看雒阳城!”
牧景坦然的道。
他手中的笔依旧在点点写写,但是眉头始终皱着。
“雒阳城?”
张宁不解,眸光落在了他手中的地图上,道:“这雒阳城的地图有什么好看的,值得你一看就是三日!”
“我在看,如果天子驾崩之后,我们还能不能在雒阳城生存下去!“牧景放下手中的笔,沉声的道。
“天子驾崩?”
张宁瞳孔微微变色,连忙环视左右,幸好没人:“你找死啊,在官署这里大放厥词,你不怕隔墙有耳,有人向天子告你的壮吗?“
“有你在,还有人能靠近我十丈之外吗?”牧景笑了笑,张宁虽只是比他年长一岁,还是一个少女,但是她的修为可不简单,碾压他绰绰有余。
“天子要驾崩了吗?”张宁低声的询问。
“恐怕为时不远了!”
牧景声音潇潇。
他的记忆没错的话,就在几个月之后了。
天子那一天在上朝之后,还把他拉去敲打的一番,但是敲打他的那些话一点都没错。
在这雒阳城之中,他如何还能立足,是因为天子还在,有天子支持,所以他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会在规则之内,但是如果天子驾崩了呢。
他能依靠谁?
十常侍?
算了吧,他们自己恐怕都难保。
卢植王允?
他们都是一群嘴皮子,撑不住大局。
谁都靠不上,即使是西园八营,恐怕到时也会遭遇大变,没有兵力在雒阳之后,十常侍也只能凋零,届时如果董卓入京,恐怕他的日子更难过。
“不行!”
牧景一咬牙:“这雒阳城必须要有我们的兵马!”
在这乱世,什么才是依靠。
那就是手中军队。
“你想要拉拢谁?”张宁问道。
“谁我都拉拢不了!”
牧景摇摇头:“而且拉过来也信不过!”
“那你准备……”
“景平营!”
牧景说出了心中的念头:“我打算把景平营放在京城!”
“你疯了!”张宁吓了一跳:“这可是雒阳,大汉京都!”
“正因为这是京城!”
牧景声音沉沉。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被发现,我们所有人可必死无疑,藏兵京城,反贼之名,天下不可逆,届时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会求情,天下人都会群起而攻之!”张宁看着牧景的侧脸,她这是第三次看到牧景严肃的让人着迷的神情。
第一次是景平村保卫战。
第二次应该是牧山被围攻,牧景亲率景平营,闪电作战,数天之内转战数百里。
这是第三次。
“但是没被发现的话,我们就多了一张立足雒阳的底牌!”
牧景幽幽的道。
“这是雒阳城,很难做到不被发现吧!”张宁皱眉。
“事在人为!”
牧景记得,有人成功过,比如……现在应该才十岁左右的,那个叫司马懿家伙,在未来几十年之后,他熬死了三国所有人,然后就凭借藏于雒阳的数千死士,夺取了曹魏的天下,建立了司马家族的霸业。
“你想如何做?”
张宁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疯狂的事情,她还是愿意信任牧景。
“北邙!”
牧景指着地图,道:“这里是最合适藏兵的地方!”
“可是时间长了,也未必藏得住,毕竟人吃马嚼,数千兵马,怎么可能在雒阳城的眼皮底下不被发现!”
“这就要看我们自己的能耐了!”
“现在景平营的主将是陈到,难道就靠陈到的本事?”
“景平营除了我之外,就只能你亲自去节度,陈到的影响力还是太低了,他现在还没有绝对统帅景平营的能耐,所以此事需要你亲自出马!”
牧景拿出了一份计划书:“这是一份行军武略,你们只要按照上面的去做,我在京城之中,会利用十常侍的影响力,还有景平书斋开拓的行商渠道,给你们最大的支持!”
“化整为零,隐与民间,可为猎人,可为农户,可为走贩,可为盗贼……“张宁打开这份武略计划,越看心越紧:“这计划你到底谋略了多久!“
这是一份很缜密的计划,念念相连,环环相扣。
“想了三个月,然后用三天时间把这些想了三个月的计划做出来!”
“刚来京城,你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张宁吃惊。
“我这个人缺乏安全感!”
牧景笑了笑:“京城这里也证实了我的想法是对的,没有自己的兵马依靠,只能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