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当朝,储君建立,朝廷的福泽自然延绵下去,很快各地的州牧,州刺史,地方太守等人纷纷拜奏朝廷,四方来贺。
此时又逢西凉的平叛大战朝廷大获全胜。
好事一桩接着一桩,这本来显得混乱的天下仿佛好像缓过一口气来了。
雒阳城也变得平静起来了。
北宫,显阳宛。
天子一直挣扎在昏迷和苏醒之间,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昏迷的时间比较长,清醒的时间很短,但是他还喘息一口气,也算是对天下的一个震慑。
“陛下,太子来了,你要见见他吗?”张让俯首旁边,低声的道。
北宫已经被北军封闭,能自由进出的人不多,连十常侍都出不了宫门,大概也只有太子,皇子协两个能自由的进出宫门。
“辩儿来了,让他进来吧!”
天子这时候才刚刚清醒没错就,吃了一碗小粥,精神头还算恢复了一点:“正好今天朕有点精神,就教一教他吧,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了!”
他的身体他知道。
他藏着不让何进知道,就是好震慑何进,即使明明有些扛不住,他甚至不敢去召唤太医,毕竟如今宫闱之中,已是何进掌控,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何进的眼皮底下,唯有这显阳宛还算安全。
但是他知道,他也藏不住多久了。
在他还能活动的时候,他始终想要自己的儿子好好的,不管是刘辩还是刘协,成为皇帝的那一个,他都需要去教教他,这不是一个父亲的责任,而是一个大汉皇帝的责任。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福寿安康!”
半响之后,刘辩在赵忠的带领之下,越过前堂,走今后院,穿着太子朝袍,他刚刚从南宫下朝而来,就直奔了显阳宛之中,走进来之后,立刻伏下行礼。
“辩儿,来!”天子对着他招招手。
“是!”
刘辩跪膝上前,伏案父皇的前面,他还有一些也有些激动,好像父皇从来没有这么慈祥的对过他。
“吾儿俊朗!”天子笑着说道:“这一身太子朝服做的不错,倒是把吾儿的精神都衬托出来了!”
“父皇,儿臣不敢!”
刘辩谦虚的道。
“不敢?”
天子道:“你现在是太子,监国督朝,代理朝政的当朝太子,有什么不敢的,你挺好了,只有不去做的,没有不敢去做的,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太子!”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刘辩似明不明,但是很谦虚的受下来了。
“辩儿,你今年几岁了?”天子问。
“年方十四!”
“朕十二岁继位!”天子道。
“父皇英明,儿臣所不及也!”
“并非为父的能力,而是事势如此,朕是被迫继位的,十二岁的朕,从来没想过要做皇帝!”天子道:“只是当时的窦武需要一个傀儡,朕向来乖巧软弱,比较好摆弄而已!”
当年大将军窦武,太傅陈番,在桓帝死了之后,迎接当世还是河间王的他登基,心中什么念想,他知道的很清楚。
“可朕什么都做,就是不做傀儡!”
天子悠然的道:“所以朕用了一年的时间,就诛了窦武!”
建宁元年,也就是他登基的第二年,他利用了王甫曹节,在宫中诛杀了窦武,那时候他年纪小,算事没有这么稳重,五分算计,五分运气,但是让他赌赢了。
“父皇是让我诛了舅父!”刘辩沉默了。
“错!”
天子道:“现在的你,谁也杀不了,朕只是想要告诉你一个原则,你将来是要当天子的人,天子什么都可以做,唯独一样不能做,那就是傀儡,谁想要摆布我们,那就诛杀谁,这才是天子,大汉的天子,就算做错了,我们也要是自己的错,历史可以评论我们,但是活着的人,必须要臣服在下,而不是凌驾在上,知道吗?”
“儿臣记住了!”
刘辩俯首。
“朕疲了,你下去吧!”天子挥挥手:“朕能说的,都说了,辩儿,朕并不想你坐上皇位,可朕已经没有能力改变这个时势了,你既然坐上了皇位,日后就要好好做好皇帝的职务,你可以负尽天下人,不可辜负这大汉江山!”
“儿臣遵命!”
刘辩请安之后,转身离去,他的心情有些乱,父皇的话,在冲击他有些软弱的灵魂。
……
“陛下,多喝一碗粥吧!”张让再捧上一碗粥。
“算了!”
天子摇摇头:“朕没胃口,你也下去歇着吧,朕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诺!”
张让拱手行礼,然后才离开。
他走出内宛之后,吩咐内宦和宫女,守卫左右,恭候天子的随时呼叫,他自己一个人,来到东面的一个偏殿,在偏殿之中,十常侍的宦官有一大半已经齐聚。
“陛下已决议让太子继位了!”他坐下来,直接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