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气温还是比较暖和的,但是到了晚上,终究有些的寒意氤氲,所以在鸿都堂之上,烧了几个火炉,火炉热气腾腾,如同人造的空调,一缕一缕的热气把厅堂上烘的如同白日太阳照耀进来般温和。
“戏监令日理万机,怎么就想起来我这鸿都门学来了?”牧景把双手放在火炉上烘,抬头看着戏志才笑眯眯的说道。
造印监是一个复杂的系统。
自从牧景的权力被卸掉之后,这里就成了各方争夺的目标,比如袁逢,杨彪,还有已经重新官复原职的雒阳令司马防等人,卢植,王允,何进……等等的人。
造印监不大,但是造印出来的书籍却成为士林的方向标,即使何进都明白,这里将会在士林之中举足轻重,所以异常关注。
戏志才虽然凭借着这个空隙,当上了监令,可是造印监之中已经人事大清扫,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有背景,他绞尽脑汁才算是的稳定了一下体系。
但是每日也忙得脚跟不着地。
“你这一份名帖,弄得雒阳不得安身,我能不来看看吗?”
戏志才最近已经和牧景熟络了不少,对牧景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毕竟他不是一个不懂好人心的人,虽牧景有野心想要把他收之麾下,但是牧景从不用一些他反感的手段,而且在帮助自己出仕,这好意他不能不领。
他盘膝而做,把手中的名帖扔过去,道:“龙图,我可是听说了,你这名帖整个雒阳城都收到了,一个小小的开学大典,你弄得天下皆知,会不会太张扬了!”
“开学大殿,总要隆重一点!”
牧景斜睨了他一眼,并没有在意,淡然的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倒是说的轻巧!”戏志才微微眯眼,眼眸之中透着一抹异色:“这满城风雨的,你就单纯是为了鸿都门学的开学大典,劳师动众,不太像你的风格!”
“我的风格就这样!”牧景笑呵呵的道:“想一出,就是一出,好不容易开个学府,你还不允许我热闹热闹!”
“就怕太热闹了!”
戏志才沉声的道:“你这典礼,未必开的完满!”
“有人捣乱?”
“太学的士子们早已经准备多时,就连太学骄子,如今已经位列造印监丞的卫仲道恐怕都会来,你扛得住吗?”
“你是来通风报信的?”牧景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还需要我通风报信!”
戏志才冷笑的说道:“你别说你把这名帖散出去的时候,你心里面就没有点准备!”
“有准备如何,无准备又如何!”
牧景叹气,有些不爽的道:“如今我牧景为鱼肉,他们为刀俎,我能奈何之!”
“你到底在盘算些什么?”戏志才目光沉沉,疑惑的道。
“没有!”
牧景一本正色的道:“我就想安安分分的办好陛下交给我的差事,哪有你想的这么多事情啊!”
这戏志才的触觉太敏锐了,敏锐的让牧景有些的不寒而栗。
“自从北宫之战后,我就感觉你太过于安分了!”
戏志才轻声的道:“这不像你!”
“我不过一介质子,能做什么!”牧景摊摊手。
“龙图,你应该清楚,我也在景平书斋待过一段时间,算是给景平书斋撑起过一些场面,而且最近景平书斋的供货也是我给的,因此我对景平书斋并不陌生!”
戏志才忽然有些自言自语的道。
牧景心中一突,他还想小瞧戏志才了。
这恐怕才是戏志才今日来的目的。
戏志才终究在他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而且熟悉景平书斋,有些事情,瞒得过别人,瞒不住他啊。
牧景沉默无语,戏志才却继续说道:“最近我发现景平书斋有些不对劲,书斋卖书和卖纸张很正常,却在屯粮,屯了粮还不见所踪,去哪里了呢,我很奇怪,所以就好奇了一下,结果你猜……”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牧景讪讪一笑:“我景平书斋人多自然消耗大,一人一张嘴,自然要吃饭……”
“北邙山上!”
戏志才一针见血道。
牧景的神情顿时有些僵硬,看着戏志才的目光复杂,半响之后,才道:“志才兄,难道就没有人教过你藏拙吗?”
……
……
翌日。
天气大好,晴空万里。
鸿都门外。
一座学府屹立,朱漆大门之上,有一副横匾,横匾之上,当今天子的御赐墨宝,鸿都门学四个大字闪闪如鎏金,散发出一众强大的气势。
这一天,大红灯笼高高挂,车马如流水,前街已经完全堵塞起来了。
“罗司丞,你怎么也来了?”
“我是没打算了,不过我听说大将军都来了,能不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