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龙图,你可真了不起!”
刘焉抬头,微微的审视了一下牧景:“如此的光景,不管外面的输赢,最少你的生死被捏在我的手中,你还能稳得住,某有些敬佩,可也不算是意外,以身入局,你做到了,然,吾与汝,脸皮已撕破,厮杀在即,可你还能一本正经的行礼,礼仪不失,面面俱到,就真的让某有些意外了!”
“主公是说我脸皮厚,这个我认的!”
牧景行礼之后,抬起头,目光也打量了一下刘焉,刘焉苍老了,他那一股意气风发的精气神,仿佛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苍老,面色苍白,两鬓更是白发丛生了。
他叹的一口气,轻声的道:“脸皮薄一点的人,都死了,活下来了,那一个不是无耻之徒啊!”
“你倒是说了一句实话!”
刘焉眸光划过一抹明亮:“当今的乱世,谁又不想成为一方霸主,谁不想逐鹿中原,九五之尊,可最后又有几个人能活下来,其实大家都在求一条活路而已,我挡住了你的活路,所以你谋算我,也理所应当!”
“这是一场棋局,输赢,都得有天命!”
“主公今日召见某,恐怕是外面的消息,已经传回来了!”牧景沉声的道:“让我猜猜,主公的兵,都回不来了吧!”
“某,甚是佩服汝这手段!”
刘焉不否认,他凝视这牧景,轻轻的道:“你能挡住了严颜,这一点,某已有心里准备,毕竟戏志才是我亲自送去巴郡的,他的能力,我从不小瞧,所以严颜短时间之内是回不来的,但是张任……”
他的拳头蓦然之间握紧:“某是真想不到,你居然能与荆州联手!”
“我谋益州,荆州是可以当成筹码的!”
牧景坦然的说道:“我不贪心,所以只要益州!”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是他们坦诚相待的时候了。
牧景做了这么多筹备,可不是想要强取益州,一个被打烂打废的益州,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益州,所以才有了这么曲折的谋划。
“果然是一个能治得住自己的贪婪之心的人,你才是能成大事的!”
刘焉赞誉的说道。
他长叹了一声,最后的一丝丝不甘,仿佛消散在这叹息之中,半响之后,才幽幽的继续开口,吐出了五个字:“龙图,我输了!”
“我认识的刘焉,刘君郎,可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牧景沉默半响,目光注视刘焉,轻声的说道。
他想到刘焉会输,但是没想到刘焉会如此顺势的认输,这让他疑惑起来了,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越是让人不安,他有些看不懂刘焉了。
“你在拿捏什么,我心中清楚,你敢以身入局,无非就是因为你认为自己拿住了我的软肋,让我不敢杀汝而已!”刘焉站起来,走到牧景面前,双手背负,他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我的软肋,无非就是子嗣,膝下成才无一,大子二子在外,一旦益州称帝的消息传出去,必死于朝廷之手,唯小儿子在身边,却不成气候,我敢拿自己去赌,又岂敢拿着他的命去赌,他还年轻!”
“另外,我是输的,输的心服口服,但是不是输给你,我是输给的苍天,是老天爷负吾也!”
刘焉带着怨愤的声音,叫喊这苍天。
他不想认输,但是他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三月三,登基之日,兵败之时,怨气愤心,背疮发作,昏迷数日,郎中诊断之后,下了通告,已经活不过三个月了。
这才是他认输的缘由。
他不能让自己余生,去赌刘璋的一生,如果认输,能换来刘璋活命,即使他也清楚,一旦自己死了,刘璋很大的可能会被斩草除根。
然,就算仅有一丝的生机,他都需要去博。
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