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阁除了正堂为议事堂之外,偏厢和暗厢都不少,牧景和胡昭的办公厢房也设立在这里,一个位于东面,一个位于西面。
东面是牧景的地盘。
书斋并不大,摆着不少书籍,另外更多的是卷宗,从政务堂送来的,北武堂送来,各种各样的卷宗和奏本,有批阅过了没批阅过了,堆积了不少。
牧景坐在蒲团上,屏退了左右。
桌上的热茶明显是刚刚泡好了,他给自己的倒上了一盏,然后又给谭宗给倒上了一盏:“腿不好就别整天站着,坐下来说话!”
“诺!”
谭宗虽然现在杵着拐杖能走路,但是一般时候都是坐轮椅的,听到牧景的话,自然而然就坐下来了,坐在了牧景的对面。
“西北怎么了?”牧景问。
“有两个消息,我认为必须让你立刻知道!”谭宗有谭宗的判断,要是不是很重要的消息,他会直接呈上去给北武堂,但是如果是紧要秘密的一些事情,他会直面牧景,景武司有这样的权力,这才是景武司让人感觉有时候会很可怕的原因。
牧景以景武司而耳目,一方面会把绳索收紧,一方面自然也会给他们响应的权力,这让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下面的人蒙蔽。
“说!”
牧景抿了一口热茶,淡然的道。
“第一个消息,是闵吾准备争夺羌王的位置!”谭宗给牧景递上一份奏本,这是从西北送回来了,军中呈报,每一个军甚至每一个营,都有景武司的据点,用于呈报消息,有时候景武司的消息,可比他们所谓的八百里加急都要快。
“太危险了!”
牧景看了看,眸子微微一沉,道:“都差不多撕破脸了,羌人的脾性本身就野,一不做二不休,干掉闵吾,不出其!”
“但是张辽将军同意了这个计划!”
谭宗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认为这计划可能性很大,主公不要忘记了,当初我们在积石山,可是埋下了不少人,而且……”
他还有一个大杀器。
“别把羌人都当成傻子!”牧景摇摇头:“越虎不简单,塔都就能简单,还是那些部落首领就能当真都是粗野无脑之辈,你太小看他们了!”
“那怎么办?”
谭宗皱眉了一下。
“既然这是前线定下来了,我也不好反驳,但是给他们一道军令,我亲传的口令,宁可放弃积石山战场,关键时候,不要理会任何事情,先保下闵吾再说!”
闵吾在他对羌人日后的政策上,是不可代替的。
打下积石山不难。
难的是让这些羌人部落对明侯府消除敌意,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成为明侯府之下的一员。
闵吾对明侯府的忠心,已经表现出来了。
虽说人心难测。
但是牧景认为,最少在自己没有做对不起闵吾的事情,没有把羌人部落赶尽杀绝,闵吾对自己的忠心,是不会改变的。
“诺!”
谭宗听到牧景这口令,心中一突,顿时明白了牧景对闵吾的看重,他敏锐的感觉,这绝非人才之举,应该有其他的涵义,牧景做事情,向来都是走一步看三步,他可不能让人破坏掉牧景的计划,必要时候,宁可牺牲积石山的那些暗子,也要保住闵吾。
“第二件事呢?”牧景问。
“庞德和马超见面了!”
谭宗面容凝重,这才是他专门跑这一趟的缘由,马超和庞德的见面,让他有些心神不安。
“什么时候?”
“昨天!”
“什么方式?”
“密会!”
“有多少人知道?”
“军中知道的不多!”谭宗道:“估计出了庞德身边的亲兵之外,也就有营司马成公英知道一些!”
“然后呢?”
“他们聊了一个多时辰,到底聊什么,我们的人一点都打听不出来了!”谭宗说道:“但是就在他们聊完之后,马超突然退兵,撤出白马羌领地,退回了陇西临眺!”
“庞德有什么举动?”牧景嘴角有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麾下主力倒是没动,只是他调动了驻守在的烧当羌边界的庞字营第二第三两个部曲,向北行军!”
“向北是什么地方?”
“烧当羌!”
“所以你在怀疑什么?”牧景看着谭宗。
“庞德本身摇摆不定,而马超的背后,我们已经查探清楚了,马腾和曹氏使者见过面,就是我们老朋友,那个死不掉的贾诩,贾文和!”
谭宗阴沉的道:“我也是最近才查出来,曹氏夜楼的背后,就是这个贾诩在的执掌,绝对是很可怕的一个人!”
“马腾不是一直没有露面吗?”
牧景皱眉。
“马腾是没有露面,而且听闻重伤卧床,一直以来好像连神智都没有清醒多少,但是最近倒是听说好了不少,我们也是后知后觉,马超在前面吸引我们的视线,应该就是为了掩护马腾和贾文和的见面,要不是赵信发现的早,我们已经被他们蒙过去了!”
“那就是你们景武司的事情了,言归正传!”牧景目光灼热起来了,看着谭宗:“你监视庞德,是不相信庞德,还是认为庞德已经和马超达成协议了,准备反水了?”
“未必没有这个可能性!”
谭宗坦然的迎接牧景的目光,回应说道:“庞德和马氏之间的渊源太深了!”
他咬咬牙,不该说的那一句,他也说出来了:“关键我们对庞字营的掌控也太过于薄弱了,营司马,营参将,营主簿,除了营主簿之外,都是西凉嫡系的降将,部下军侯,基本上也是西凉将领,虽然基层将领有一部分是我们,但是大部分的掌控权还是在庞德手上,庞德要反了的话,前线很危险的!”
“谭宗,逾越了!”牧景淡淡的说道。
他给景武司划过圈,景武司要是跨过去了,他可不会手下领情。
“属下知道,景武司只是负责打听消息,不参与军政大权的建议,但是此事非同小可!”谭宗跪下,咬着牙齿。
“庞字营的问题,那是北武堂的问题,不是你该去想的,你就做好本分工作就行了,至于庞德,撤掉了所有对他的眼线!”
牧景摆摆手说道,倒不是他对谭宗不满,谭宗对自己的忠诚他是绝对信任的,当初从蘑菇山下来的少年,他没有一个是不信任的,但是他就是要敲打谭宗,不管谭宗做得对还是做的错,哪怕有一点逾越的地方,都要敲打,他不能让谭宗,日后落的一个死无全尸的结局,所以尽量规避谭宗做错事情,相对而言,赵信他就没有这么用心了,甚至会把很多秘密的事情,都交给赵信,赵信这样的人,自己活着,他能活得安然,但是一旦自己死了这人必须要是跟着自己去了,甚至全族都留不下一个活物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