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冷哼一声,却无话可说。
他也清楚,明侯府岂能容得下他手握交州军政大权,独立在一方之外,即使他把质子送去了渝都,只要明侯府起了心思,早晚有一天,还是会重兵压境。
“袁兄,你说,某可尚有后路?”
士燮看着书生,有些阴沉的问。
“夹缝之中生存,交州,在无独立之可能,不是被明侯府吃掉,早晚也会被江东军给一口吃掉!”袁徽轻轻的摇摇头:“当今天下,诸侯鼎力之势,已是明朗,主公若是还想独立在外,恐怕已不无可能了,他们皆为当世雄主,一个个何等精明,岂容的有人悬乎在外,坐山观虎斗呢,早晚也会动的!”
“生存,就这么难吗?”士燮叹气。
“主公既然已经把大公子都送去了渝都,恐怕也要下定决心了!”袁徽轻声的说道。
“什么决心?”
“归明之决心!”
“难道就没有第二条路?”
“可以啊!”袁徽道:“归顺江东,恐怕你也不愿意,而且风险太大,恐怕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江东的兵马没有到,牧军已经杀过来了,到时候交州只能血流成河,主公不要忘记了,我们身边就匍匐着一头猛虎,你可是领教过此人的恐怖了的!”
“甘宁!”
士燮瞳孔睁大。
甘宁的舰队一开始是驻扎在海边,规模不大,看起来好欺负,士燮对付了不了明侯府,敲打敲打甘宁,也算是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
可谁想到这个甘宁这么扎手。
如果是真正的厮杀起来了,恐怕他已经兵败于甘宁之下了,特别是去年,他派人以百越蛮军的名义,偷袭甘宁的水军基地不下五次,每一次都被杀的丢盔弃甲。
而今年,他甚至已经摸不清楚甘宁的兵力了,连甘宁驻扎的地方,都没办法摸清楚,一旦甘宁登陆,估计能直接杀入交趾。
“牧龙图早有布置啊!”
士燮想想,不禁有些颓废,本以为直接多少是有点实力的,但是当他发现和中原的群雄相比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实在不够看啊。
“主公若不想去,也不是不可以的,从现在开始,收拢兵力,交州山地多,地形复杂,外人杀进来,始终是麻烦,除非他们愿意倾巢而出,汹涌而来,不然十年之内,他们是攻不破交趾的,只是这十年,交趾必然笼罩在血雨腥风之中,战争是不会停了!”
袁徽轻声的分析,最后的决定,还是让士燮给决定。
“让我再好好想想!”
士燮久久不能的下决定,心中犹豫不绝,一方面是恐惧,一方面是不甘心,毕竟士家作为交州士族之首,这么直接把交州交出去,是在不甘愿啊。
………………………………
万里碧波。
一艘一艘的战船在海上航行。
“将军,估计今夜有风暴,我们需要找地方躲避,不然肯定会折损不少的战船!”
“航行图!”
“在!”
“在这一片地方,之前好像看到有海岛了,就向着这个地方航行!”
“诺!”
“我们还需要几日,才能归降!”
“应该还需要三日,就可以的返回水军基地了!”
甲板上的对答之下,一个年级比较大的副将从船下面走上甲板上,对一个高大的青年武将禀报说道。
青年武将自然是甘宁。
所有人都以为甘宁还在朱崖洲水军基地,但是其实今年年后他就没有在水军基地待过。
一直以来,甘宁以为训练水军,就是熟悉水性,熟悉战船就行了,但是看到这一片大海之中,他才感觉,水军的训练,可没有这么简单的。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自己的舰队局限在了海边。
九真,日南都走了几圈。
他已经不在局限大汉疆域了,让舰队走出去,看看世界的广阔,感受一下大海的波涛汹涌,让他异常的兴奋。
这一次,航行足足四个月的时间,他们走了最远,走到了一片还是土著人的大陆,挖了金银珠宝,掠了的土著人口,满载而归。
朱崖洲被封锁在交州之外,想要发展水军基地,必须要足够的人力和财力,不能从渝都运送回来,他只能从外面想办法。
有了这一次航程,让他对外面的世界更加的了解,也让他感受到了大海的凶猛,更让他意识到了,不能局限在大汉疆域之中。
…………………………
三日之后。
朱崖洲,一个大型港口之中。
张允站在最高的地方,眸子远眺,看着远方的海面上,他已经等了一个月了,当初甘宁冒险的计划,他是不赞同的,但是却也不反对。
从荆州那泥坑走出来之后,他一直也不是很甘心,可当他见识到这一片大海的乐趣,他倒是有了雄心。
“张司马,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一个声音沸腾起来了。
“回来了?”
水军基地之中,足足一万余的将士都惊动起来了。
这个港口,就是水军基地的最大港口,旁边是一个造船工坊,无数的战船都停泊在这里,而近日,从远方一艘艘归来的战船,也停泊在这里。
“中郎将!”
张允快步走上去,看着满脸胡子,被晒的黑黑的甘宁,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才问:“收获如何?”
“甚好!”
甘宁咧嘴一笑。
“那些是什么人?”看着水军将士把一些人压着上来。
“外面世界的土著!”
甘宁道:“他们语言不通,但是都是劳动力,能用不要浪费,日后建设我们水军基地需要!”
“只有十九艘船吗?”
张允数一数,问。
景平水师不算在内江的兵马,精锐的战船,都在这里了,不仅仅每年会从渝都造船工坊把战船送来,在这里建立的造船工坊也会的造出精锐战船。
目前明侯府能造出了最好的战船,不是楼船,而是三牙帆船,是一种在海上比较合适航行的战船,能承载五百将士。
“折损了六艘,算是命大了!”甘宁苦涩的道:“我们这一次没有遇到敌人,就算有人,也是不堪一击,但是海上风浪是天敌,一个浪来了,我们要是躲避不及时,就只能损兵折将,八百多将士,都是折损在海里面的!”
这一次航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