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好几天大雨,把渝都城都笼罩在了一片茫茫的天地之中。
昭明阁。
被雨水刷下之后,这一座府阁显得更加挺拔,不过整个渝都在风雨之中,最瞩目的当属那一座钟楼,这一座钟楼已经渝都的地标性建筑体了。
每一次报时的时候,都会想起那浩浩荡荡的钟声,仿佛让整个渝都的人,都能听得见。
午时的钟声刚刚响过。
牧景才从昭明阁的书斋里面走出来了,站在的长廊上看着天上的雨水,舒展了一下身体的骨头。
最近他很忙。
或许是说他以工作的忙碌来对抗外界的压迫,特别是某个特别可恶的女人那种无形的威迫。
“主公!”
他才走出来没多久,昭明阁i头号文吏秘书霍余也跟着走出来了,手中抱着几分卷宗:“这些奏本你还没有签字啊!”
“中恒,我都忙了一天了,能给我喘口气的时间吗?”
牧景很不满。
最近自己很上进了,早上打卡,下午打卡,晚上还打卡,这个出勤率,要是放在往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可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事情忙不完啊。
这主公当得可真悲哀啊!
“主公,就这几份了,你先签字盖印,然后我直接放下去,今天就能送回渝州总督府去了!”
霍余能在牧景身边待这么久,自然是有他的本事,他是那种磨人能把人磨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人,你要是不应他,他还真是上大号都跟着你的。
“我怕了你了!”
牧景很郁闷,直接打开这几份卷宗,都是渝州总督府呈上来,他简单的过目一下,前面几份,没有问题,但是后面那份,倒是让他有些疑惑。
“叶明生想要做什么?”
牧景眯眼。
渝州是府州。
渝州总督之前是巴郡太守,叶儒,叶明生。
叶明生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本身就是汉中大儒,也是汉中士族的一员,苏家没落之后,郑家被牧景给干掉之后,汉中士族而言,就南郑唐家,和他上庸叶家为首了。
但是新政之下,牧景还是用了叶儒为渝州总督,一个是给叶儒机会,另外一个是给士族机会。
世家门阀是打不死的,牧景也从来没想过,直接一棍打死,他要的只是削弱世家门阀的影响力,把明侯府的权力集中起来了。
叶儒也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人,从汉中就开始跟随牧景,一直以来都算是对明侯府忠心耿耿,而且做事情也有章法,有时候很对的上牧景的心意。
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是牧景还对他有很大的期望。
“这个啊?”霍余是提前阅览过的,听到牧景问,便回答说:“叶总督应该是准备被苏辛铺路!”
“苏辛?”
牧景沉默了一下,对霍余说道:“这一份,直接打回去,告诉叶儒,让他直接亲自来昭明阁面奏我!”
“诺!”
霍余点头。
说着,他不知道变戏法一样,又从哪里变出了好几本奏本,递给牧景,道:“对了,主公,这里还有几分,是昭明阁人事变动了,胡长史说了,长史衙的人事他能做主,但是昭明阁的认识,必须要主公亲自过目!”
“霍中恒,我是真应该把你直接发配出去了!”牧景有些牙痒痒,不是说就几份吗,怎么又从哪里变出来的几份啊。
“主公,这诸事繁忙,难得你有空,你就处理一下吧!”霍余一如既往的没皮没脸的配笑着。
“你行!”
牧景算是看明白了,这厮是狠人,不把自己累死誓不罢休的人,他一点看雨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能乖巧的回到书斋里面,继续处理这些堆积如山的奏本。
新政之下,动乱不止,各地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汇报上来了,数不尽的奏本,每天都从快马驿站送上来,能把昭明阁都堆满了。
现在昭明阁的人手也不多。
黄忠治军荆州,戏志才北上白帝城,蔡邕要坐镇荆州新政,刘劲一心扑在益州新政之上,只有胡昭和秦颂。
秦颂有稳固人心,亲自执掌的吏曹。
只有牧景和胡昭两个人,每天面对各部司衙送回来的奏本,简直是忙得的四脚朝天都不行,而且还不能拖,交通不便之下,又不是未来,一份电报,一通电话就能解决,这就算只是一个口讯,都要快马传递,即使明侯府已经建立了一套完整的驿站系统,这也是能跑死人的活,来回传递命令,可是片刻不能拖,不然就会因为时效差,导致命令打折。
“胡孔明,不如增席昭明阁参政?”
牧景是真有些扛不住目前昭明阁的工作量了,他忍不住提议说道。
“尚未是时候!”
胡昭直接反对。
“为什么?”牧景问。
“如今新政之下,人心不安,这时候谁是人,是谁鬼,谁看得出来,是支持新政,还是反对新政,你们也未必能判断,要是来一个对新政反对的人,内部矛盾可是外部危险还要麻烦!”
胡昭的理由倒是说理直气壮的。
但是牧景却忍不住怀疑,这胡昭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整自己,让自己举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是让自己不得安宁。
牧景虽恨得牙痒痒的,却不得不接受他这个理由,熄灭了增加参政席位的想法。
毕竟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新政目前是明侯府最重要的事情,要是目前明侯府上下,站队是必然的,但是谁也不知道新政能走到什么地步,抱着怀疑的态度的人,并不少见,甚至还有一些反对新政的。
………………
傍晚。
下了数天的雨水,倒是暂时有了休止符,甚至笼罩在渝都天空上的乌云都散开了一些,那往这西边落下去的太阳,还有一抹残余的光芒。
雨后阳光,彩虹明亮。
“渝州总督叶儒,拜见主公!”叶儒从渝州总督府赶来明侯府,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是两条街道而已。
“起来吧!”
牧景跪坐堂前,摆摆手,让叶儒站起来,然后对着叶儒说道:“叶老年纪也上来了,先坐下,喝口茶,暖暖身子!”
“多谢主公体恤!”
叶儒坐在了牧景旁侧的侧围上,端起了一盏热茶,抿了一口,他刚才出门的时候,雨还没有停,冒雨而来了,身体有些凉,暖了暖身体,舒服多了。
“叶老,你上奏的奏本,我打回去了,知道为什么吗?”牧景看着叶儒,倒是没有兜圈子。
“是属下逾越本分了!”
叶儒拱手,然后低沉的道:“人事权本属于吏曹,属下乃是明知故犯,请主公责罚!”
“明知故犯?”
牧景笑了笑:“你倒是敢说出来了,既然明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犯,是认为某不会处罚你,还是你已经不在乎了,宁可受罪,亦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