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普通马车,在两个村子十几名大汉的护送下,顺着官路往西,河下游的方向驶去。
为了不引起麻烦,云青青在上了官路之后就把马车的车帘给遮挡上了,透过两侧窗户的缝隙里向外看去,沿途那些流民的惨状惊到她了。
短短的不到两个月时间,她听到关于蛮夷灾荒境外来犯的各种消息也不算少了,但切切实实身处其中亲眼所见还是让她接受不能!
流民中有力气去她庄子附近讨吃食的还是健康些的,更多的是眼下路边的这些人一样,浑身只有一把骨头架子,瘦骨嶙峋的躺在沟里等死。
张妈也看到了外面的场景,扒在窗户上看了几眼就不忍再看,转头眼圈泛红的跟云青青念叨:“一有什么祸事最遭罪的就是我们这些百姓了,没想到我这一辈子能经历两次这种日子,就眼下这样子还是一开始,等真正打起来这些流民甚至会被官兵驱赶着去挡敌军的刀,而真正对战的双方谁又会把这些可怜人当回事呦!”
空荡的马车厢内除了车轱辘和车厢的颠簸的声音外就是连绵不绝的痛苦申吟声传了进来,弥漫在阳光下的是灰蒙蒙没有希望的世界。
小麒儿年幼无知,他站在座位上趴在窗户缝里看了几眼外面,看到有流民一脸木然的带着孩子家人继续沿着官路向东面晋安城方向走去,看到马车之时,露出希望和乞求的神色,紧接着错身而过时面露习惯性的苦涩,这一切在他的眼里是那么新奇和具有冲击力!
“娘他们为什么那么瘦,走路还摇摇摆摆,是有人打他们了么?”童言童语在张妈的话音落后响起,如同有洗涤的功效让陷入低沉氛围的二女都回过神来。
云青青把小家伙抱到自己怀中坐好,防止马车颠簸把他摔出去,然后用下颌轻轻的摩挲着那热乎乎毛茸茸的头顶,眼神看向前方有些放空的轻声道:
“有坏人想要欺负我们大良国,但是国主又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派一些不知所谓的将领来给百姓雪上加霜,所以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了……小麒儿你怕么?”
她迷茫的眼神看见了张妈有些紧张的神色,知道她是不想自己乱说话怕引来事端,便话锋一转低头逗起小家伙。
她心里明白,这些被派来驻扎在城里的将领如果真的是干实事的,早就会控制住这些流民不许他们到处乱串,否者有尖细混在其中可谓是防不胜防。
并且沿途流民这么多,万一起了歹意过往商人或行人的安全自不必说,就是这些病死饿死的人躺在那里没人管就不怕引起瘟疫之类的病症?
再想想即将要到来的严冬,云青青只觉得嘴巴里都开始发苦!
小麒儿在她的怀里扭动着侧过身来抱住她的腰,小脑袋扎在她的怀里,如同自己安抚他那样小手轻拍着自己:“娘不怕,小麒儿也是男子汉可以保护娘亲了,等回去小麒儿就跟福娃哥哥他们一起练武。”
才短短的一日时间,围着张东他们那群少年打转的林麒话语里就多了几分小大人的口气,不像在林家那样被拘着就是听那些无趣的启蒙书,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语言表达能力很弱。
云青青不知道是被孩子眼中的真挚所感动,还是为母则强,她觉的自己不该再消极下去了,也许要及早做准备以防落得跟流民一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