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离家出走!”韩愈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当下也顾不得继续与吕洞宾纠缠,开始吩咐府里的人出去寻找韩湘子。
吕洞宾却是在一旁摇了摇头,“大人若是一早就让他跟着贫道修行,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韩愈哼了一声:“就是你这些天妖言惑众,才让湘儿产生了离家出走的念头的!来人啊,给老夫将他叉出去!”说着,那几个一直伺候在旁的官差便向吕洞宾靠近过来。
吕洞宾自讨了个没趣,苦笑一声:“贫道自己走!”
韩愈又看向了那几个官差:“还愣着干嘛,去将那臭小子给我逮回来!”
官差们面面相觑,刺史老爷向来是公私分明,自家的事情从未劳烦过他们,如今却是破了先例,由此也可见对于那位湘子少爷的关切。
良久之后,其中一个官差才是拍着胸膛上前笑道:“大人放心好了,小子没别的本事,就擅长找人!”
“对对对!公甫可是有了名的‘神行太保’,此事交给他,大人就放心好了!”官差们反应过来,纷纷应道。
韩愈皱了皱眉,那官差叫做李公甫,祖籍钱塘,家传有一门道术神行法,将四片神行甲马拴在腿上,最快能日行八百里,被人称“神行太保”。若是放在之前,他多半会是不屑一笑,但事关自家侄儿安危,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点了点头:“辛苦公甫了!”
“不敢,不敢,小子这便出去寻找小公子了。”李公甫受宠若惊,连连点头,出了刺史府,将东西在腿上绑好,念动法诀,整个人便是风也似的朝着城外飞驰而去。
韩愈第一次亲眼目睹这神行术的厉害,微微松了一口气,朝着身边的管事说道:“父母在不远游,我记得公甫的母亲不久前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你替我给钱塘的县尉写封信,将公甫调回钱塘吧!”
管事点了点头,“大人宅心仁厚,爱民如子……”
韩愈摆了摆手,对于管事拍马屁的功夫,早已是百毒不侵了。
“走,带我去湘儿的房间看看!”想了想,觉得韩湘子离家出走前,有可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以他老辣的眼睛,说不定就能找出些线索。
良久之后,才见韩愈怔怔的望着从书桌上拿起了的一张纸,“这臭小子,大道理都懂,就是不让人省心!”言语中有欣慰,更有关切。
丫鬟偷偷望去,依稀见那纸上写着:不虚南谪八千里,赢得江山都姓韩。
……
岁月凋零,人心不老,这段时间,韩愈抱病守缺、失意彷徨,但在他的治理下,潮州却是日新月异、脱胎换骨,日后更是儒风开岭娇,香火遍瀛洲。
任青莲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的韩愈原本的命运轨迹会是怎样一番演变,但他知道,在另一个世界里,韩愈从被贬潮州到最后去世,期间只是隔了短短五年的时间。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尤其是像他这种穿越过来的人,收获一份亲情,就更是难得,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韩愈按照原本的历史轨迹生老病死。
此番离开,一来是为了重新锤炼自己的武道,二来也是为了化解韩愈心头的失意彷徨,想办法让对方看清楚,自安史之乱后,这泱泱大唐由盛转衰已成定局,儒者德润古今,道济天下,只有活着,才能发挥更多的力量。
任青莲的实力虽然在稳步提升着,但毕竟时日尚短,这段时间更多的是在打磨这幅身躯,不断的将地府中那具血脉分身的力量融合进来。不过他的速度并不慢,浮光掠影,十几日的时间转瞬即过,饶是那位神行太保一路没有休息,也是追的失去了对方的足迹,至于说更加自信满满的吕洞宾,同样也是一头雾水,想不到那个凡夫俗子,为何忽然间有了这等本事,竟然连他都追寻不到。
这一天,任青莲来到了阔别几十年之久的长安,不过,这次的确是物是人非了。拜剑阁的地方已经成了一排商铺,就是曾经显赫一时的六扇门,也已经消失不见,大概只有京城里的那些老一辈的捕快,还知道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的组织。
任青莲找人将韩愈的《祭鳄鱼文》抄写了无数份,在坊间散布开来,又找说书先生,将潮州这段时间因为韩愈而发生的事情编成了一件件的神魔演义,在这三教九流中流传开来。
不久之后,这满京城几乎人人都知道了那位韩相公乃是神仙下凡,不但会写诗文,而且还能降妖除魔,许多大家闺秀,甚至一度想过要嫁给那位韩相公。
……
一个多月后,风尘仆仆的李公甫终于循着任青莲留下的痕迹找到了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