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回头与阴全交换了个失望的眼色,转身正想离开,又听年长校尉开口问道:“你俩是从哪儿来的?要是急着领受差使,也可以自己过江去建康求见麻参军。”
“禀长官,小的们是从关外飞狐驿来的。请问长官,如小的们般身分的驿隶,非得由麻参军亲自分派差使不可吗?”好歹总能和广陵总管府的人接上话茬了,杨凌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关外来的?那可走了不少的路吧。嗯,瞧你俩的模样,身上带的钱想必也不多,这广陵城里的旅店可贵着呢,不如我行个方便,这就放你俩进府先找兵曹的书吏报了到,由官家供应着吃住,再等麻参军回府给你俩分派差使吧。”年长校尉心眼儿不坏,听说杨凌和阴全是从关外来江南当差的,侧身让开了道。
在年长校尉指示下,杨凌和阴全穿过偏门,走进广陵总管府的西侧院,很快就找到了负责登记、接待从外地调来江南驿站执役人等的兵曹书办处。
书办处是一明两暗的三间房屋,杨凌和阴全走到居中的一间房门外,见房中迎门的一张书案后坐着一位年轻的书吏,便向他呈上官凭路引,及阴全随身携带的驿符,请他为两人登记在册,就算是两人在限定的日期内报过到了。
年轻的书吏认真查验过两人的官凭路引,向外张望了两眼,却并没有提起笔将杨凌等两人的姓名登记在册,而是自言自语道:“这个老李,蹲了老半天,怎么还不见从茅房出来?”
“请问,我俩的身份有什么地方不对吗?”杨凌见年轻书吏验罢官凭路引和驿符,并没提出异议,可也不把两人姓名登记在册,便赔笑问道。
“啊,叫你们久等了。我只是个临时来此帮忙的,你俩今天能不能登记上,还得李书吏回来做主才行。他闹肚子闹得厉害,你俩再等等吧。”年轻书吏客气地向两人解释道。
正在这时,书办处东厢房的门帘一挑,从房中走出一人,粗声大气地向年轻书吏问道:“我骑来的驿马喂好了没有,今晚还要急着赶回去呢?”
话音方落,此人目光在房内一扫,像是认出了阴全和杨凌,惊喜地叫道:“总算把你俩给等来了。”
几乎与此同时,阴全也认了出来,从东厢房走出来的这人正是先于他和杨凌两人被阴行功推荐来江南当差的关跃,脸色不由得一沉。
“关驿长,知道你路远,那匹驿马早早地就叫人给你喂好了,你随时都可以上路。”年轻书吏起身含笑答道。
“这就好。还有他们两个,我已向麻参军请示过,并经麻参军允准,都是我谷窿驿的人了。”关跃无视阴全难看的脸色,冲年轻书吏说道。
“你今晚便要带上他们俩个一道返回高州吗?”年轻书吏望着杨凌和阴全,问关跃道。
“对呀,谷窿驿现在能跑外传送驿报的就我老哥一人,好容易等来了两名手下,还把赶紧着叫他俩开工、办差?”关跃呵呵笑着答道,“你回头跟老李说一声,这两个人我就先带走了。”
说罢,把大手一挥,冲杨凌和阴全两人吩咐道:“走吧,今晚便随我回咱们的驿站,日后咱仨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
阴全明知自己不可避免地要同关跃在一个驿站当差,却没想到连杨凌也被他要了去做手下,唯恐杨凌不肯去,忙答应一声,拉起杨凌跟在关跃身后就走了出去。
这边杨凌被阴全拉着跟随关跃才离开,闹肚子的那位书吏老李便捂着肚子回到了书办处。他听年轻书吏向他介绍过杨凌和阴全已被谷窿驿长关跃带回高州去了,又拿起两人的官凭路引一看,不禁失声叫道:“糟了,麻参军特地交待我,飞狐驿来的两人须得到建康见过他,由他亲自分派差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