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风则在心中暗笑,暗道一辈子的夫妻啊,纵然这会儿妾心如铁又如何?真正爷若是下定了决心,就不信没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一天。奶奶你如今把爷往怜花小筑推,分明是怕萧姨娘那嘴脸暴露的不够彻底,要让爷彻底认清她,然后心如死灰是吧?嘿嘿,到那时,我就不信爷能压着对你的喜欢,不施展手段追求。奶奶啊奶奶,你一向聪慧过人,只是这一次,却真真正正是弄巧成拙了。
不说池府后院这各人心思,只说池铭,工部里的人见他昨天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都在心中暗笑,想着这纨绔子大概就要原形毕露,只要他心灰意冷不干活,还怕踅摸不着他的把柄打压一番吗?
因第二天工部的官员们全都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进衙门的,却不料到了池铭屋中,就见他正埋头案上,那模样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无精打采,桌上小山般的册子就这一会儿功夫,便下去了两三本。
“这……这人是怎么了?失心疯了吗?”吴天德喃喃出声,忽听身后一声咳嗽,转过头去,就见身后几个同僚全都让开了道路,工部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气定神闲站在那里,吓得他连忙退避一旁,低头用眼角余光目送两位老大人走了进去。
“咳咳咳……”
屋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阵咳嗽声,听声音像是侍郎大人的。门口众人面面相觑,心想这是怎么个说法儿?刚才那阵诡异的沉默是怎么回事呢?
正想着,就听池铭的声音响起道:“啊,下官见过尚书大人和侍郎大人,这桌上东西太多,遮挡了视线,以至于下官竟未曾现两位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门外偷听众人全都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敢情屋里那货竟是把两位一品二品大员晾在那儿,以至于逼得侍郎大人都不得不咳嗽了。
大家心里正腹诽着,就听屋里的尚书大人用和蔼的口气关心了一下池铭的工作状况,大致就是说:“累不累啊?忙不忙啊?你是新人,初来乍到,可能会受些累,心里别觉着委屈,大家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年轻人嘛,就该多担当一些。”
啧啧,怪不得两位老大人竟亲自驾到。门外众人都在心里竖中指了,暗道不厚道啊不厚道,那小子幸亏年轻,这要是年纪大点儿,听见这种笑里藏刀的话得活活儿气死吧。两位大人也是的,就算是为了巴结吏部段尚书,这种活儿也不用你们亲自出马啊,虽然份量的确够重。
众人正在心里鄙视,就听屋里池铭笑呵呵道:“没事儿没事儿,尚书大人说的是,下官年轻嘛,就应该多锻炼多学习多担当些。下官感激两位老大人和同僚们给我这个机会。就是有一点,下官看这册子中的采买,似乎有些不妥,却又不明白京城市场的情况,所以打算亲自出去走走看看,这到时候还望尚书大人知晓,免得同僚以为我玩忽职守……”
工部的采买那得有多少猫腻啊?池铭此话一出,尚书大人心中便是一惊,待要阻止,忽然转念又一想,暗道这小子刚从翰林馆过来,不知这一滩水有多深,便想贸贸然参一脚进去,这些事情参与进来的人员何其多?他嚷嚷出一样来,就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只怕他从此后在朝廷里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呵呵,他还是谭阁老看重的人,嘿嘿嘿!说不准这个愣头青倒还能帮我们拉取到一些势力。明亲王那就是个严厉的,但他太精明,又是皇子,谁敢拿他做法?这毛头小子就不一样了,得罪了人,那些势力岂不恨到谭阁老身上去?如此一来,明亲王就是无辜受累,唔,不错,着实不错。
不过一转眼间,尚书大人肚子里已经转了好几个弯儿,于是露出和蔼笑容道:“好啊,你能如此上进,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