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湘月没搭话,只是淡淡道:“可是要走了?也好,早点到扬州城,也见识见识那些魑魅魍魉。
池铭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苦了路叔,也不知道应付那些官儿能不能露馅儿。”
兰湘月笑道:“你放心吧,路叔是老狐狸,何况又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儿,不过让他态度上装一装,那些官儿必定看不出来的。”
路叔便是燕嬷嬷的丈夫,池府三房搬到京城后,这老头儿就成了总管,为人最是精明老成。池铭和兰湘月等从陆路进扬州,水路那边也必须要有个信得过的人应付扬州城官员,所以池铭便把路总管给留下来了。
这会儿他们才要往扬州城进,而与此同时,池家的船队也已经到了扬州码头,路总管正看着岸上乌泱泱一大片人愣,及至身后儿子提醒了他一声,想起池铭的吩咐,这才咳了咳,脸上露出点恰到好处的笑模样,快步走下船去。
随着路管家越走越近,那最前面几个官员已经看清了他的模样,忍不住便交头接耳起来,大家都忍不住疑惑:不是说新来的知府是个小年轻吗?怎么……怎么这背还有点驼了?还有下巴上那浓密的一大把,那是胡子吧?是胡子吧是胡子吧?难道是少年老成?不对啊,少年老成也不至于老成这样吧?
等到路管家走下船来,就连后面那些官员都看清楚了,这……这分明是个老头啊,他……他是谁?难道迎错人了?不对啊,这样庞大的船队,估摸着平民百姓用不起啊,那船头上还有斗大的池字儿呢。
人群一下子炸了锅,此时在这码头上迎接的官员乡绅大盐商足有几十人,当即议论声便鼎沸开来,直到路管家走近,众人才都闭上嘴,由最前面的扬州通判走上前来,对着路管家皱眉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池大人的官船上?”
路管家笑着报出自己的身份,那官儿的脸色方好看了些,目光向船上看了几眼,皱眉道:“你家大人呢?怎么这会儿还不出来?我们在这里等着迎接他已经半天了。”
话音落,便见路管家面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旋即消逝,陪笑道:“那个……咳咳……我们大人说,从来没到过扬州,如今身负圣命,不敢辜负皇帝陛下的厚望,所以在高邮下船,一路……那个……查访民情去了。”
“什么?池大人不在这个船上?”
那通判显然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答案,一时间和身后左右的人面面相觑,好半晌才沉声道:“那池大人什么时候能过来?他不至于在路上耽搁工夫吧?”
路管家脸上又露出几分尴尬,垂头小声道:“这个……我一个奴才,主子不说,我又哪里知道他的行程?只是我们大人说,民情要紧,何况扬州的好景……嗯,反正,这一路仔细查访着,想来……想来不会太快过来。”
众官员们的议论声再次潮水般蔓延开来,那扬州通判看上去也像是十分不满的样子,不过却没说什么,转头对身后众人道:“既如此,池大人今天大概是过不来了,醉月楼的酒席却也不能白订,咱们先过去再说吧。”
众人齐声答应,这里扬州通判客客气气的问路管家是否一起去醉月楼?路管家一脸惶恐道:“我不过是一个奴才,哪里有资格和大老爷们同桌?大人吩咐我们先来扬州打点着,我看我们这就先去知府衙门,把一些器具什么的安顿下吧。”
通判点点头,显然也觉得没有必要向路管家介绍自己名姓,因便和一众人等离去了。这里路管家摸了摸下巴,心想我刚才演的还不错吧?嗯,这些人应该能够会错意的,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