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们没吃饱,谢慧齐又摸去了厨房拿剩下的那些肉做了一锅的疙瘩面,冬日冷,她在河西做这个又是做习惯了的,把干辣椒拿刀切碎了拿油一炸洒在上面,增点热味也就能给身上多添点暖气。
她怕国师是吃不了辣的,这辣椒油也就放得不多。
她也是看出来了,这国师好像不喜欢他们带来的下人帮忙,所以谢慧齐这次进厨房,看到下人过来要帮忙,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头。
世外高人可能都讲究诚心这个东西吧,她是他们的阿姐,做点这个也是他们家的一点诚心,一份敬意,她又不是没手没脚,多做点也无妨。
谢慧齐又端了一锅热汤面上去,没一会,锅就又见了底,她自己倒是没吃多少,反而吃上了国公府这时候让下人送过来的精细的鸡汤和小馄饨。
国师未留人,吃完饭不久,老家人给他们送上了两碗白开水,一等他们喝完,就送他们的客了。
从冷清的国师府出来上了自家的马车,谢慧齐都有些心神不宁--与大郎所拜的休王爷相比,国师听着身份没差王爷几分,但这境况真是一个在身在富丽堂皇的宫堂,一个是结庐在穷山僻野。
二郎跟国师学武,可谢慧齐看国师那个风一吹就能把他吹消的身影,真是有那么一点忧虑--二郎从小大到活龙生虎的,要是学了这个本事,她都不知道怎么看。
谢慧齐忧虑不已,齐君昀扒开她的眉头,问到话之后,他笑了笑,“国师剑术不凡,二郎就是学一辈子,也未必学得会他一半的精髓。”
见他这般说,谢慧齐也不怀疑了,这时候也是记起了问他,“国师大人到底多大了?”
“官录记载的是五十有九,到底多大,这个也只有国师自己知道了。”齐君昀淡道。
“呀,我看着好像只有不到二十的样子。”谢慧齐真真是诧异,这是她身在这世,第一次见到像国师这样的奇人异士。
没想,还真有这样只有传说中才有的人存在。
“国师这二十多年,样子没有变过……”至少在他所见到的这二十几年里是没有变过的,一样的容貌,一样的眼神。
“好神奇。”长成这样,谢慧齐也就明白为何国师只有在真正的天祭那样的日子才出现在高高的祭坛让人高不可攀,看不清他的模样了。
他若是活在凡间,都要被人当妖怪了。
这位国师,应该是有几分真正的本事的,不管是他的道术还是为人,能在先帝与现在的皇帝在位的时候都身居国师之位,把这个位子一直坐了下来,岂能不是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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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慧齐一有身子,就有人心思活络了起来,容家在他们成婚的时候来的那几个表兄表弟一直没有走,有急切的甚至天天都找下人求见国公爷,这求的次数多了,就传到了谢慧齐耳朵里。
各部回京述职的人都陆续回来了,她那齐家哥哥带着六部的人和皇帝耗在太和殿里忙得跟狗一样,还有人担心他下半*身的事,谢慧齐也真是服了这些友爱的表兄弟了。
齐容氏之前已经差人送信让江南的容家来接人了,但信是送出去了,但回信却还没接到,而在这其间,已经有表妹天天都要来给齐容氏见礼,且还是挑国公爷跟家人早膳的时候来。
一次两次,谢慧齐都没当回事,等到第三次,她就把这表妹单独一个人安排到了向南院去住,等到这位表妹的嫡兄过来见齐容氏,老国公夫人也就把这位娘家侄子也安排到了向南院去了,把向南院的那几个还未嫁出去的姑娘安排到了接近内院的红梅园里。
十二月国公府也是要盘底了,谢慧齐有着身子也没把自己多当娇妇,这等时候她要是撒手不管,婆婆跟二婶能忙得喝口水的时间都不会有,尤其国公爷不在府里,外库的事更是得她接手才行,所以十二月整整一个月,直到过年,她也没怎么歇着。
这年一过,容家的人还是没来,反倒是谢慧齐趁着正月这个好日子,把张大人家的三个妞说了出去。
三个妞嫁的都是张大人喜欢的及第的书生,还有一个是这年就要去县城上任当县令,地方远得很,这要跟着夫君上任的四妞来跟谢慧齐的时候,忍不住哭了。
她道,“姐姐,我若是走了很多年,再回来你还记不记得我?”
三个妞在国公府呆了也差不多快有两年了,没事的时候就她们这几个性子活泼的人在身边陪着她了,国公府的那些姑娘家是不怎么敢亲近她的,现在这几个不怕她,且真正愿意亲近她的人嫁出去不算,还有一个要远走,谢慧齐如何不感伤,当下也是流了泪。
记不记得?
肯定是记得的。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就如她的宝丫姐姐,她现在也还记得,可是,隔着千重水万重山,谁知道她们此生还会不会有再见面的一天。
出了正月,余小英突然出现在了京城。
谢慧齐这才知道,表姐夫这次是独自回来的,他是过来给旧病复的谷舅父看病的,且还带回了她的小表弟谷翼云。
也是余小英回来后,谢慧齐才知道舅父旧病复许久了,可她先前一点也不知情,等到表姐夫来说快没事了她这才知道这事,瞒她瞒得这般紧,她也知道肯定是舅父念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怕她担心才没提起。
也就是因为舅父舅母这般顾及她,谢慧齐也更是愧疚,弟弟们到底是有自己的学业,且还小,她才是那个当事了的姐姐,表姐跟表姐夫都不在京城,她应该多关心两老的,可她还是有些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