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展铧顿了下来,看到外甥女朝他摇头,他长叹了口气。
罢,不说也罢。
齐君昀在家里养了两天伤,这事最终还是被齐老太君知道了,老祖母来看过孙子后,回去后就病倒了。
这一次,国公府的老祖宗是真正倒下了,连吃了好几天药都没见起色,齐君昀起身在她面前走了一遭,告知祖母自己没事,颓然倒下的齐老太君还是没法再恢复精神。
她就像被孙子的这一病抽走了身体内的那份精气神,她在孙子来看她后摇了头,“你莫骗我,我眼是瞎了,但我心里没瞎,孙儿啊,你等好了再来见我,祖母啊,也好好的等着你来跟我请安……”
“孙儿确是没事了,”齐君昀怜爱地摸着她满是皱纹的脸,见她的眼说着话都抬不起了,心头的心酸涌到一块,差点没把他埋没,“您啊,快快养好身子,璞儿还等着叫您曾奶奶呢……”
齐老太君笑了起来,“我的乖曾孙儿。”
可惜,老太太再心爱她的曾孙儿,一连几天也是卧病在床奄奄一息,药吃是吃了,就是不见效。
谢慧齐两头烧,青阳院和鹤心院两边跑,这天去青阳院的时候,就在半路倒下了,她倒下昏了一会,也不敢惊动人,叫了丫鬟扶了她去亭子里休息。
这几天守着她的红豆当下不顾她的劝,硬是把大夫请来了,大夫一把脉,竟是喜脉,一算,谢慧齐这也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子了。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祖母也是倒了,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月事没来,这一脉探出来,谢慧齐当下就喜了,赶紧去了青阳院,连鹤心院的爷都忘了记人去告知一声,当下就把她有身子的事就说给了齐老太君听。
齐老太君一听,眼睛猛地一睁,在丫鬟的相扶下竟坐了起来,摸着孙媳妇的手淆然泪下,“我就知道,你进我们家是有道理的。”
当下她就让丫鬟扶了她下床,去给老国公爷上香,心里也跟他告了个罪,让他在地下再多等她一会。
她再如何也要再撑一年去,她没看到第二个孩子,她不能走啊。
齐君昀也是不一会就被去报喜的下人报知了,只可惜因他往青阳院多跑了两趟,那一向柔顺的妻子变成了母老虎,又哭又闹还骂逼他立下了誓,在背上的伤没合拢之前不能下床,更是一步都不能出鹤心院,遂只能干熬在床上,推着试图站起来走路的儿子趴倒,皱眉与他道,“你娘甚是没规矩。”
儿子听不懂,咯咯笑两声,挥舞小手两下,又撑着床铺站了起来想走路。
再被他阿父推倒,他又站起来,周而复始,百折不挠。
齐君昀看到最后也是笑了,扶着儿子的小手起来,看着他站稳之后就往前迈步,闭上眼轻叹了一声,“可不跟你阿娘一个样。”
打倒了,也还是要笑着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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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慧齐有孕的事直接就让齐老太君坐了起来,不再躺在床上吃药。
老太君甚至天天走去鹤心院陪着孙子和曾孙子,齐二婶也不再天天想着侄孙儿了,她偶尔闲时过来抱抱侄孙儿,更多的是把府里的事接手了过去。
齐二婶闷不吭声地把内府的事全接管了过来,用的心是她以前掌家的时候都没用过的,就是府里的庶姑娘回娘家,她也开始见她们,来的人该为她们作主的就作主,该打的就打分,就是没个热脸,但能做的都做到了。
这时候,皇帝的赏赐也来了,有给生病的齐老太君的,有给齐君昀的,国公府的人一等传旨的太监走了,就把赏赐抬进了库里,谁也没多看一眼,主子们更是连看一下记册的心情都没有。
不过齐君昀的这一百仗也没白捱,一个月后,前去江南任职的知州跟两个县的县令,皆是他的门下,其余五个,两个是皇帝的人,另三个被朝廷各派瓜分。
齐君昀在知道这些人里没有新翰林那些蠢书生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江面现在的光景,可不能由不懂民情与官场的人毁了,若不,也是埋下祸根。
到时候无论哪个皇帝上任,没被治理好的江南都够他吃一壶。
国公府的这几个属臣又来跟国公府磕头谢恩,尤其是张异,这个在县里熬了半生的老知县这次是去当一府知州的,他特地一个人先过来了一趟,跟齐君昀谢恩。
一个月过去了,齐君昀稍稍好了一些,但伤着了筋骨,他还是只能趴卧不能坐,张异磕头后,他让齐大给他摆了个凳子坐到他面前,与他道,“你去的是潍南,就是那坐地起立的肖霸王的老家,你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罢?”
“臣知道……”张异吐了口气,“不瞒您说,就是您之前没跟我通气让我去当这个知州,我也是时时盯着那边几州的,只是没想到,皇上直接让我去了潍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