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水州的情况有梧州跟栎武州的前车之鉴不再棘手,南水官员没有几个负隅顽抗的,逃命的倒是多,齐国公进南水之前,官兵们就捉回了不少潜逃的官员,他来了后,这些个官员汇聚一堂,就找不出几个好的来。
齐君昀每天沉着脸出去,臭着脸回来。
要是定始帝在世,看到他把持的江南官场就没几个向着他的,怕是要载歌载舞,欢畅地大喝几杯。
这人身子一好点,脾气就上来了,谢慧齐心想着也不管他,随他去,这脾气比闷在心里的好,而她也是别上赶着去看他脸色,让他对着别人脾气去,她就不冒被炮火波及的危险了。
说起来她也挺感慨,这么多人都是他的门下,数上百计的官员就没一个跟他通个风报个信的——他们国公府还能屹立不倒是真不容易,这时候她欢喜都来不及,就不跟国公爷一个路数怪罪人了。
有他火就够了。
这时候京中六部调出来的京官已经有人赶到南水州了。
这些个人全不是国公府的人,但有人就是能屈能伸得很,像户部员外郎傅康,他在路上就觉得梧州肯定会被兵部赶来的人把守,那里是兵部尚书的地,能□□去的人肯定是兵部里的,而栎武那块烂摊子绝不比南水好,南水好啊,天下十大商起码有三商出自南水,肥水大大的足,所以他一路头出不乱转地直奔南水来了,到了地方,一知道齐国公跟他夫人已经到南水了,他就带着跟他一样风风火火的夫人上门拜见。
傅康是休王的人,这时候齐国公府的门生都不太敢来江南了,国公府的旧门生心里琢磨着不知道主子会不会清他们的底,新门生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怕有江南那些背叛的人的前车之鉴,国公爷不可能再重用他们,就是国公爷想用,朝廷怕是不会答应,所以除去国公府同党,朝廷中所有没得重用的官员的机会来了,这次皇帝一下令,六部出来了不少人,就差倾巢而出。
而齐国公的人不能得重用,但不是齐国公垮了,相反,这些人一入江南,得受齐国公委任才能就职,所以一个个都得巴结齐国公。
机会在前,也没几个人去想跟齐国公的旧怨旧仇了,只想着往齐国公门前凑的好,哪怕再被归于齐国公门下。
傅康本是休王门下,跟齐国公府亲近,他夫人以前也是跟齐国公夫人有过几面之缘的,还得过齐国公夫人的赏,傅康不是个没主意的人,从得到消息那天起就谋划,一路上也把夫人带了过来。
他夫人是他真正的贤内助,两夫妻是小地方出来的,相扶相持一路往上面奔,傅康三旬一过就进了户部,这对背景不足的人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事,傅夫人在背后没少为他打点,此次前来知道要巴结国公夫人,一路上护金子似的护着国公夫人爱吃的那几样点心。
谢慧齐听说是户部的傅大人跟傅夫人来了,当下还略惊讶这两夫妻怎么到南水来了,随即麦姑姑在身边道了一句京中已经来了不少人,就又恍然大悟。
“来的还挺快。”谢慧齐失笑,叫人去让这两夫妻进来。
“能不快吗,也许一生就只得这么一次机会。”麦姑姑笑道。
齐奚本坐在母亲的身边,这时候她站了起来,也笑道,“看来这次阿娘要见到不少咱们京城的故人了。”
“京里怕是更热闹。”绿姑姑给主子递了杯红枣水也笑道。
“嗯,都热闹。”这段时日,不管是她跟国公爷,还是他们家齐奚,收信都快收到手软。
谢慧齐说着笑瞥了女儿一眼。
齐奚任她打量,嘴上慢悠悠地道,“我去门边迎迎傅大人,傅夫人,看看我京里的小姐妹有没有托她给我传两句话。”
“那快去。”谢慧齐笑道。
等她一走,她就朝麦姑姑道,“傅夫人我还挺记得的。”
很通透的一个妇人,拍马屁也拍得干干脆脆,国公府每年的节礼都不忘送,她记得当初灾年的那几年谁家情况都不宽裕,那时候傅大人还只是顺天府一个小小的主薄,但傅夫人那同几年逢年过节都没少国公府的礼,哪怕是只提一篮子鸡蛋过来。
礼不重,国公府的下人也没少她的回礼,但让谢慧齐着实记住了她。
后来她见过这傅夫人感觉不错,后来齐璞爱在外面乱跑,还受了她的一点帮忙,她也让人传过话过让这个傅夫人有什么事就来找她。
但一直没有等到这位傅夫人的开口帮忙,后来谢慧齐听和宁说了一嘴,说傅夫人的夫郎进了户部任职,当下她还挺高兴的。
说来,她还欠傅夫人次情呢。
傅大人是休王的人,算起来也是自己人,如果能帮上忙,谢慧齐也不介意帮帮。
傅康夫妇很快就到了,两人一见都是行了大礼,谢慧齐赶紧让麦姑姑上前扶了傅夫人起来,又笑着对傅康道,“傅大人一路辛苦了罢?快快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