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回去,国公府也是风平浪静,谢慧齐见没有不怕死的当着她的面告她媳妇的状,也觉得自己这么当年的家没白当。
任何年头都有脑子不明白的人,但还是明白人多的。
谢慧齐也开始带着林玲见管事处置事情,但一般都是坐在林玲身边教她,下命令的时候都是经的林玲的口。
林玲之前也是当婆婆是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她温婉清雅,光看样子,谁能想得到她断人后路时的云淡风轻。
林玲觉得她学不来这套。
她也没法跟她婆婆一样把很多东西看得很轻,就如她母亲不太相信她婆婆真的放权,把偌大个国公府就给她管一样,她也没那个心胸气度视那些妒恨她的人如无物。
林玲嫁进国公府来,面对的岂止是国公府大小大事琐事,外面众多妒恨她的人也不乏中伤,甚至有人说道她不得家婆欢喜,连得手的权利也是家公逼着家婆出让的。
京中不乏对她的闲言碎语,林玲没法不当一回事,还是会让人打听来说给她听。
但林玲与母亲对家婆的众多猜度不一样,林玲是相信她家婆的,但她的婆婆的相信也不是来自她的眼睛,而是她信齐璞与她说的。
齐璞所说的,林玲深信不疑。
只是,她撑的辛苦,毕竟年岁还是太小,当家几个月就已是显得忧心忡忡,齐璞又忙,他现已为户部侍郎,蚊凶跟姬英的事说来已是他一手负责,在家时日不多,谢慧齐见儿媳小小年纪就忧虑不已,到底还是不忍心,本想着让小辈操持锻炼的心还是没那么狠,就还是想把麦姑她们调了两个到她身边去。
哪料麦姑,红姑,绿姑她们哪个都不愿过去。
“奴婢也是老了,也只愿意在您身边侍候着您到老,哪也不去,”麦姑这日带了红姑和绿姑跪她身边淡道,“我们在您身边呆惯了,去了少夫人那处,也难免会倚老卖老,犯些我们不自觉的错。”
她们在夫人身边都是抬着头说话的,到了少夫人那,少夫人未必看得惯。
谢慧齐想想,未语。
“丛儿想去,夫人您看如何?”麦姑又问。
丛儿是她的女儿,是被放出去了跟管事成亲了的孩子,也是打小就能干的一个小姑娘,谢慧齐讶异,“咦?”
“夫人,奴婢是这般想的,丛儿有点小本事,能帮到少夫人也是她的福气,等干个七八年的,儿女们都大了需要她的教导了,到时候她再出府也不迟。”麦姑说罢又轻叹了口气,看着她家夫人轻声道了一句,“奴婢的儿女们终归是要靠着国公府的,齐原跟我靠着您,他们是要靠着小国公爷跟少夫人的。”
再则,丛儿也成亲了,在府中时也跟长公子这几位公子尊卑有分,少夫人也放心用她。
“夫人,等了了十一月成了亲,我也是想跟让她跟着少夫人。”绿姑那边也出了声。
红姑则道,“夫人,奴婢家的小晴还小,再等两年等她过了十岁再机灵到,少夫人若是选得中她,奴婢也想把她送到少夫人跟前去。”
谢慧齐看向她们,挑眉道,“都想妥了?”
都是跟了她二十来年的老奴了,当下就异口同声道,“奴婢想妥了。”
“你,我容你再看看,”谢慧齐朝红姑道,又朝麦姑道,“你就不行了,既然来跟我说了,想来你跟丛儿也是商量好了的……”
“是。”
“那这两天就收拾妥当回府来住罢。”
“奴婢遵令。”
“你的话,再想一会,等十一月成了亲再说,啊?”
绿姑笑着点头,还是道,“还是请您跟少夫人提一嘴罢,了了还是想跟着少夫人的。”
别人未必能有这个机会。
谢慧齐也知她们肯定是把事定了才来找她说的,便也不再多说就点了头。
她也知她身边的这几个人不太好放到媳妇身边去,她给了她们太多的自主权,媳妇那边未必受得了这几个老姑姑的作派,她也不好委屈了为她卖命了一生的几个老身边人。
谢慧齐这厢有了空闲,也是手把手带着媳妇持家,也为她的身边人操心着,谁料这日林玲接了家中嫂子之约去京中香火甚旺的长寿观上香,她未回,却有身边人朝国公府来报了恶耗,少夫人在观中被人撞地,血流了一地。
随后未多久,林玲被国公府的人护送回了家,她怀中胎儿在马车中就已落了,到了府中已是来不及了,林玲一在门口见到谢慧齐就失声痛哭,等知道肚中她还不知道的孩子就这么没了,当下一口气没上来就昏了过去。
那厢林夫人得讯也是急急来了国公府,知道林玲是挥退了国公府的下人跟嫂子和几个女眷在观后的后园喝茶出的事,身边只留了她从林府带出来的两个丫鬟,当场就急火攻心也是昏了过去。
谢慧齐只能吐口气处理后续,令人照顾好她们。
国公府跟着少夫人的下人在少夫人出事后,粗使丫鬟已经把当场的人都约束住了,她这厢下了令让顺天府的人出马去把人带到顺天府去,另一头叫了管事的出去,把那几个人的底细查个清楚回来。
事情吩咐完,她想了想,还是让人去叫了国公爷回来。
她本来只是叫了长子回来的。
只是出了这等事,齐璞还是需要他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