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慧齐一听也是好气又好笑,但听小儿子的身边人道他一切都好,且日益稳重,在九门也不仗势欺人,在外也是不拿身份说事,只要大方面跟原则性的事情没问题,她也是不会太管他……
小儿子要是能一直这么“懂事”,她倒不太想把他放到京城外去锻炼了。
而齐璞这时候也开始为前去蚊凶之事准备,林玲也从丈夫那得知了要去外地就任之事,也开始学起了蚊凶语来。
婆婆也为她找了会知蚊凶语和的蚊凶女先生进府教她。
而谢二郎本是过完是年就要归江南,但临时又被皇帝之令推迟了下来,这次参加春闱的人有好些个是经平哀帝过了眼的,春闱之后要放到江南去,此事需谢二郎这位庆国将军也过下目,决定人员,遂谢二郎又得已在京能多留近四个月。
江南那边这时候也是正逢新兵入营之时,谢二郎也是又派了他们家几个亲信快马加鞭赶去,这才放心——江南虽有齐国公府的人坐任总督,但此公到底是一跃升为总督,诸事繁忙,未必能管好招兵之事,为在前期就把好江南精兵的第一个关卡,为总督直任上峰的谢晋庆也只得暂且亲为。
关于江南的兵权,皇帝跟他们兄弟俩下了死令,江南兵权只得掌握在他们兄弟,齐国公府一系的手中。
现在江南军确切到了他手中,西北军最后也只会落到他兄长和林家手中,东北军现在也是已然快归他表兄手中。
谢晋庆对此事并不像兄长那般忧虑,倒对皇帝之令事事尽心尽职,不过他也从不与长姐提起就是,即便是姐夫私下与他谈话涉及此事,他也往往是默而不语。
很多事情谢慧齐也只是局中人,她很觑其自貌但也不能觑其全貌,这时候她忙于府中诸事,所以宫中的女儿又病了几次之事因女儿的隐瞒,也并不知晓。
齐奚今年一来就生了几次小病,但也只是偶感风寒而已,并不严重,她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春闱之后,小舅舅与她来告别,她先是当疼爱她的小舅舅与他来话别,但也未想小舅舅是与她来说事的。
平哀帝温尊这一年来的身子一日要比一日好,身子恢复得不错,即便是政务繁忙,精神也是好的,丰采一日甚过一日,齐奚在宫里住的久了,也不是没想过要回家去,但他离不开她,她也只是想想而已。
谢晋庆在京中呆的小半年很少来见他这外甥女,他也答应过他国师师父,让人归人的,命归命的,但齐奚到底是他外甥女,是一手抚养他长大的长姐肚子里掉下的肉,就是知道人的只能归人的,命运最终还是只能归命运的,他也还是没顺命,跟外甥女道了她以后的命运。
平哀帝本是短寿之人,他现今多活一年,就要朝她借十年。
而她本是福禄长寿,福泽后世之命。
“你要想想,你早走了,你要你阿娘怎么想?”见她听后怔忡,看着手指不语,谢晋庆也是怅然不已。
他明知她不会如他所愿,但还是来了。
齐奚这时候已经掐着手指算完他要跟她借几年,算罢,见自己能借他个七八年,也是隐隐笑叹了一口气。
她是个不太愿意信命的,但如果是真的,她信信也无妨。
“小金珠……”见她笑叹了口气,谢晋庆闭了闭眼,摇了摇头,道,“你还小。”
她还小,有大好的人生还没开始过。
要是还没进宫前,对小舅舅的话齐奚还会想着去怎么解决,也许还是会放弃他,那个时候,她的嘟嘟哥哥还没有她的家族重要,更没有她的家人重要,只是她已进宫许久了,见了他对她的好,他的脆弱与对她的依赖,一切就都已来不及了。
“小舅舅还没与他说罢?”齐奚这时候挨着他坐得更近了,微笑着轻声问她的小舅舅。
她的宫里是有他的人的,只是小舅舅说要与她说点事,被她打出去了,她一直很坦然把他的人放到身边,他便也不会暗中再派人来,就是她还得想个事来骗他才成。
谢晋庆闻言不语。
“小舅舅……”齐奚挽了她小舅舅的手。
听她撒娇,谢晋庆苦笑,低头看着外甥女娇艳如花的脸,“还未点破。”
“那就不点破了,”齐奚原本遥想的漫长未来可能要不成行了,此时竟然没有不舍,她轻笑着小声道,“就这样罢。”
让人归人的,命运归命运的,本已就是极好。
至于她的阿娘,她的父亲兄弟会因她无论怎么想,也只能如此了——得到的多的人,注定承担的痛苦要更多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