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避重就轻,当然是不行的。
好吧……江夏王确实可怜了一点儿,不过不能因为自己可怜,就去杀人不是?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的……这得按规矩来不是?
“陛下!”就有刚正不阿的御史出班,想要继续弹劾一下似乎被轻飘飘放过了的江夏王。
不过人家堂堂亲王府,头上变色儿都怎么惨了,再依依不饶也有人看不过去,一时间朝上又要掐起来!
“行了行了。”这点儿破事儿叫文帝陛下脑仁儿疼,且他十分喜爱魏国公世子魏燕青,就觉得这秀美青年再没有的好。就因为魏燕青,文帝实则十分讨厌苛待魏燕青苛待得京中闻名的魏国公,只是想不出什么招来治他。
前些时候因着宋云焱之事果断地抹了魏国公的差事就是这么个意思了。不过文帝还是觉得不足,眼下见魏国公十分不给做脸,忍不住回头摸着魏燕青的手叹息道,“你父亲……真是拖累你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唉声叹气的,魏燕青立在君侧,往下看去见朝臣的眼神都含意不明,顿时抽了抽嘴角。
自己成了小白菜不要紧,千万不要整成白莲花儿啊!
“叫陛下为难,是家父的不是。”他柔声说道。
“丢了你的脸呐!”老头儿哪里管这是朝中大家都看着呢,越伤心地说道。
“魏国公这样无礼!”熊猫眼儿的广平王今日没有挥的地方,顿时就跳出来了,指着魏燕青与文帝大声说道,“阿青灼灼风姿仙人一般,品性风雅,竟有这样的父亲!魏国公府百年世家,家风极正,竟有这样的家长!”他蹦跳了一下,一边想着立功好回去吃肉,一边就在文帝赞赏的目光里急忙地说道,“魏国公今日行事如此,实在无德无耻!怎有脸腆居国公之位?不如退位让贤!”
这是叫魏国公退了爵位交给魏燕青的意思,大家都听懂了。
“可是……”素来勋贵承继,都是前头爹死了后头儿子顶上,这如今魏国公活得好好儿的,叫退位让贤,是不是有点儿霸道?
“本王觉得极好!”河间王顿时跳出来给女婿张目。
“朕,也觉得极是。”文帝陛下等着这句话等了很久了,见广平王十分有眼色,理解了自己的表情,顿时就满意地呵呵笑了,在众人的目光里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说朕处置得轻了,既然如此,朕就从重!”他挥着手指着下头说道,“魏国公夺爵,让与世子。江夏王……”他看了一脸紧张的江夏王一眼,缓缓地说道,“江夏王老迈……就由其子出京往豫州镇守边关!”
“陛下!”江夏王自己被罚还算觉得没啥,轮到自己儿子,顿时大惊!
他儿子眼下还捆着呢,这一出京,还不天高任鸟飞啊!
“就这么说定了!”文帝吧嗒了一下嘴儿,摆了摆手说道。
江夏王好几个儿子呢,少了一个世子不留血脉又如何?
赶紧都滚,省得碍眼!
别以为皇帝陛下不知道这些日子江夏王上蹿下跳在王府折腾,当皇帝死人啊?!
“可是!”江夏王觉得这是要了命了的节奏,自家世子这一去豫州,自己哪里还能管得了?这儿子就算是没了。
他心里悲剧坏了,只是皇帝不是魏国公,不是放把火就没事儿了的,又见文帝十分坚决,老眼都合上了不看自己,就知道这里头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他心里一痛,又觉得松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心里一松,便默默地给文帝磕头谢恩,这才回了班中。豫州颇为贫瘠,风沙戈壁的不是什么好去处,江夏王嫡长子都被舍出去了,不知世子断袖内情的御史们都偃旗息鼓。
被扣了绿帽子的江夏王世子都被赶出京,还依依不饶怎么好?
怎能把人逼到这个份儿上?
一时又几个御史又觉得江夏王府无辜,露出了几分歉意。
江夏王眼泪都出来了,不知是心疼儿子,还是儿子得逞跑了的伤心泪水。
楚离横了江夏王一眼,迟疑了一下,便与文帝出班垂头说道,“豫州苦寒……不如往东洲,河间王叔治下……”
好的坏的广平王世子都往东洲扔,这妥妥的是报复出了一个爱慕了自家小妻子的熊八的河间王府罢?
广平王抖了抖自己的熊猫眼儿,什么都没敢说。
“阿离说得极是,那孩子也可怜,就往臣的东洲去罢。”东洲虽然海匪众多,不过确实有极好的地方,富庶繁华,河间王便急忙说道。
“阿离都出言,就如此罢。”文帝觉得很不错,装模作样地说道。
江夏王虽然依旧苦逼,不过到底儿子不必往穷得兔子都不拉屎的豫州去了,因此也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去。
此番文帝可没有如之前河间王府那般的容易了事,抹了魏国公的爵位,撵了江夏王世子,这才算完。
楚离得了这样的结果,倒也觉得很好。
如意在国公府却并不知朝中如何风云变幻,她一回国公府就往老太太的春晖堂去了,一进去就闻到浓浓的药味儿,就见老太太头上缠着抹额有些疲惫无力,见了祖母这般憔悴,如意哪里还有什么快意呢?只哭着一头滚到老太太面前抱着她的腿仰头伤心地说道,“老太太竟劳神忧虑,我见了难过。”
她又摸了摸老太太的脸,感到有些热,小声儿说道,“您得保重自己身子呀。”
“你放心,我无事。”老太太昨日不惊惧那是假的,只是眼下,遇到了大事却越心静了起来。
见如意小小的怯怯的样子,还不如小时候坚强,老太太便忍不住笑了笑,垂头摸着她的头和声说道,“你四姐姐来说了,你能护着你七姐姐,这很好。”
她想到如眉这般的变故,脸上就笑不出来了,只怔怔地看着自己手边剩了汤药底子的药碗,轻声说道,“我再没有想过,你大伯父会变成如今这样,害人,也害己。”她心里十分伤感,只是却不愿叫小辈担心,摆手叹息道,“他这回吃了大亏,我只望他记住,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
“大伯父如何了?”如意急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