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站在萧容氏身后的萧王氏一听萧玉珠的邀请,眼睛顿时就亮了,不等萧容氏回答,又迫不及待地答了话。
萧容氏不由回头瞪了她一眼,才把萧王氏瞪得低了头,不敢再轻易言语。
萧钟氏坐在另一边,笑意吟吟地看着她们这三人,她笑靥如花,说话谈笑间还有股美貌少妇的青涩风情,实在看不出她已年过四旬,只是她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的年龄,脸上笑得再好看,那眼里也泛着烁烁逼人的冷光。
这日宫中来了不少婆子,还都守礼地站在院子,不进萧家人给她们备的休息屋子,等着萧玉珠这个大媒人与她们一道走。
也如此,萧钟氏到底也没有太过纠缠于萧玉珠,她甚至在早上一得到宫中要来近十位女官后,让身边人把身边要跟着她的小女儿给强行拖回了屋子看住了。
在进奏院用过午膳,萧玉珠要走的时候,萧玉宜还是在众姐妹和众丫环的族拥下来给她请了一道礼。
萧玉珠忙笑着扶起了她,说了几句贺喜话,在宫里女官的回护下,出了进奏院。
这次她少不得要给女官回礼,这是易修珍得了萧知远的事后,特地为她找来的,而这些宫中出来的女官无形中也给萧玉宜天大的面子,今日可算是萧偃萧常公一支风光不已的一天,连带的萧老将军夫人也是寸步不离萧玉珠左右,怕萧钟氏给她使绊子。
萧玉珠早备好了礼,中途把打的给了女官,她们另择路回宫,而萧玉珠打道回狄府。
等女官的马车走后,狄禹祥的马赶上了马车,让萧玉珠的马车停下,他钻进了车内。
狄禹祥今日没跟易修珍去提亲,而是在进奏院温北府邸属于舅兄的那一角跟舅兄的人喝茶,可惜他们今日当值,不许喝酒,光喝茶,狄禹祥也套不出什么话来,只知舅兄这突然地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凶险如何,另外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舅兄这一走,根本就是没带人走,他把他的人全留了下来,包括大,中,小三捡三位将军。
而这些人没走,明显,是会听谁的候令。
“舅兄把人都留给你了?”搂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妻子,以为她可能是睡着了,狄禹祥把他的话问出了口。
“嗯。”萧玉珠却应了声,睁开了眼,眼里有着倦意,但从她清醒的声音的可以听出,无遗人还是清醒的。
“你记得你跟我说过,三位捡将军的名字是舅兄按你小时候的戏言所起的?”
“是啊。”萧玉珠笑了笑,实则距离她跟他说过大中小三位将军名字来历的时间,没超过半年罢?
“他们也知道名字是你给他们起的?”
“只能算是哥哥据我以前说过的话起的,不算是我起的。”萧玉珠摇了下头。
“也算罢。”
“那……算罢。”萧玉珠偏了偏头,没驳他的话。
“他们的名字都是你起的,他们也会像听舅兄的话那样听你的?”狄禹祥低头问她,在她上印了一吻。
“会。”萧玉珠失笑,她就知道他看得出来。
“所以,我现在有了一个拥有一队易国最强悍铁将兵马的妻子了?”
“哥哥没什么人。”萧玉珠笑了。
“两百人,不算什么人?”
“你一清二楚?”萧玉珠略扬了下柳叶眉,笑着看向他。
“我为舅兄做过事,”狄禹祥细心地用手贴着她的肚子轻轻地来回轻摸着,“还有珍兄告诉过我一些,所以我多少知道一点。”
“知道一点,就是哥哥到底有多少人你都知道?”萧玉珠笑着摇头,“哥哥还跟我说,他至少有一部份人是谁都不知道的,可你一张口,就把他隐藏的人都说出来了。”
“我猜的,我也就跟你说说。”狄禹祥知道她身上现在藏有不少大兄说给她的事,但她从不曾与他说谎,他也不会把他所知道的有瞒于她。
他隐约觉得,如果这次他心里跟她生疏了,她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对他了。
也许对于她来说,他不是那个值得永远依靠的人,因为至今为止,哪怕他从没想过用过她娘家的力量,但他这个娶了她几年的人对她的索求,没比他对她的爱护要来得少。
她心里一直都是明白的罢?
“嗯……”萧玉珠靠着他的肩,笑着应了一声。
其实,在仅仅几天前,她还是怕他以后会变的,怕功名利禄糊了他们的眼睛,怕心狠手辣断了她心底做人的那点柔软。
人没经过事,就很容易怕这怕那罢?尤其以前没有那么多,一旦拥有得太多,更是容易患得患失,究根结底,还是内心太虚弱。
但是现在,她一点都不怕了。
生活就是这样,明天的事谁也猜不到,所以她就每一天都尽力地过,也就是没辜负自己,明天变成什么样都没什么后悔的。
就像她现在这般喜爱于他,她也不愿吝于出口,“你要知道什么,就是我不便说,但只要你问,不管什么事我都会说,好不好?”
“什么都告诉我?”狄禹祥始料未及,不由挑了下眉。
“什么都告诉你。”萧玉珠很肯定。
“不怕舅兄生气,说你胳膊肘往外拐?”
“不怕哥哥生气,胳膊肘也只往你这处拐。”萧玉珠双手盖上他放在她肚子上的手,眼里的倦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真诚温暖的笑意,“哥哥说你娶了我,是你前三辈子烧了高香才得来的,那天他走的时候,我跟他说,我能嫁给你,我应比你多烧了三辈子的香,才得了这世的姻缘。”
狄禹祥听得眼睛突然有点酸,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他低下头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舅兄老想着我配不上你,要带你走。”
“哥哥不是认为你配不上我,”萧玉珠偏过头,轻轻地在他耳边细说,“是哥哥认为你的前程远大,以后我会很辛苦才跟得上你,他怕我太辛苦了,实则是他认为我配不上你。”
“你别哄我,哪有这回事。”狄禹祥头脑都没有那么不清醒,一下子就驳了她的话,“就是他认为我有本事,也是觉得以后我会对不住你,你对我更好更会得不偿失。”
萧玉珠见他冲口就把话说破,不由笑了起来。
“可他不知道,你才是真正不稀罕我的那个人。”狄禹祥说到这,委屈了起来。
“嗯?”萧玉珠觉得话说到这,有点不对了。
“你这几夜睡觉,都仰面躺着,躺着躺着就到另一边去了……”
萧玉珠“咦”了一声,在他怀里坐直了身,真觉得不对了。
“你别找借口说你怕压着二郎,我试过,你侧躺一会也压不了二郎,就是不舒服顶多多换几个姿势就是,而不是都睡到贴着床边边的那边去了……”狄禹祥说到这,已然咬牙切齿了起来。
“哪有睡到床边边,别乱说话……”萧玉珠忍不住把他在她肩上的头抬起,让他松开他咬着她脖子的嘴。
这下可好,她今天穿的华裳,宫里皇后赏给她的宫装,才第一次穿在身上,就沾了他一口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