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绾绾听出了送客的意思,于是起身,和乔桥一起去花园里剪花。
“直接走不就行了吗?干吗还要临走抱上一束花?”乔桥不解地问道。
“我喜欢花啊。”慕绾绾手起手落,剪下一枝娇艳的玫瑰花,放到乔桥拎着的小桶里。
“滋……”乔桥被刺扎到了手指尖,吮了一口,小声说道:“玫瑰好看,就是刺多。”
“就像你。”慕绾绾数了数剪了多少枝,觉得满意了,这才把花剪还给了管家。
“你还真不客气,剪了满满一桶。”乔桥晃着小桶,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花园还挺大,房子设计也好看,官浩瀚是个有品味的男人。说实在的,男人就得成熟稳重才有味道。”
“那你为什么喜欢容湛?他除了霸道没啥优点。”慕绾绾笑着问她。
“谁喜欢他了?我只是想要睡他。”乔桥不客气地说道。
“我现你还真不客气。”慕绾绾摇了摇头,“不过呢,你确实有这样的底气和资格。想睡谁就睡谁……挺好的。做女人做成你这样,太爽快了,这才不枉白活一场。只可惜你只图嘴上快活,一个也没睡过。”
“我是不愿意拿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去供奉另一个贪婪的俗气的灵魂。”乔桥微抬下巴,傲气地说道。
“好句子!哪抄的?”慕绾绾嘲讽道。
“原创,你这个没文化,没情趣的人。”乔桥白了她一眼,抢先往外走去。
慕绾绾走出花园小门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元昕眉还坐在玻璃花房里,捧着茶杯,静静地看着她这边。
元昕眉今天表现得特别怪,就像是在……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慕绾绾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她和元昕眉之间的对话,今天元昕眉没有说官浩瀚一个字的好,这在之前是不可想像的。之前的元昕眉就是官浩瀚活着的,不管他有多冷漠,不管他对这个家有多疏远,元昕眉一直安静地等待着,不会有半字怨言。
每个人的耐心都有限啊。元昕眉的耐心被撕裂了,还会再等吗?
——
看着两个年轻女孩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元昕眉放下茶杯,轻声说道:“那时候,我也喜欢在花园里这样走来走去,剪下很多漂亮的花,然后插满我的花瓶,再挑出一瓶最好看的捧到浩瀚的眼前去。一晃,二十多年了,浩瀚还是那个他,不愿意多看我一眼的他。阿新,我是不是真的不值得?当年我要是没嫁给他,会不会比今天过得好得多。”
“太太,已经这么多年了,凌止也大了,旧事就不要再想了吧。”管家小声劝道。
“怎么可能不想?”元昕眉揉了揉额角,轻声说道:“浩瀚对我起疑心了。阿新你看,自打绾绾进门,几部监控就没有离开过她,那些安保也在看着我……浩瀚若知道了以前的事,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别说凌止了,十个凌止也不会阻止他。他的心肠就是那么冷硬。”
“不会吧?先生一直是信任您的。再说了,那个女人是该死,她不应该拦您的路,更不应该生下孩子想破坏您的婚姻。”管家压低声音,手轻轻地落在她的肩上,“先生现在时间不长了,他不愿意手术,你也没办法救他。好在还有凌止少爷,少爷才是您这辈子最大的依靠,想开一点,咱们往前看,以后会更好的。”
元昕眉偏着头,安静地看着玻璃房外的花园,幽幽地说道:“可是我还是想要他的爱情。年纪一大把了,再说爱情 两个字,是不是很幼稚?年轻的时候没有得到过,现在年纪一大把了,反而愿望更强烈了。好像这桩心事不了结的话,我死也不甘心呢。”
“爱情有什么用呀?又不能当饭吃。”管家小声劝道:“您现在日子多舒服,这么多人伺候着,儿子也好,也没有人让你堵心了。”
“嗯。”元昕眉想了会儿,视线投向桌上的两个杯子,一个是慕绾绾用过的,一个是乔桥用过的。她拿起餐巾,包上两只杯子慢慢地拿到眼前看,红酒杯里面残留的酒汁慢慢地晃动。
“太太,去休息吧。我来收拾。”管家想拿回两只杯子,被元昕眉制止住了。
“我一个人坐会儿,你先下去。”元昕眉摆摆手,让管家出去。
花房里很安静,她把两只杯子放到桌前,脑海里浮出现一个画面。那一年许愿带着孩子来找她,两个人也是这样面对面坐着的。她坐在这边,许愿在那边。许愿的表情、许愿说的每一个字她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许愿赌气离开桐城之后到了鹤山,在那里遇上了沐展越。沐展越想通过她拿到鹤山医院里有些人做过的罪恶勾当的证据,结果被人给盯上了。许愿迫于无奈,想找官浩瀚出面帮忙,起码把孩子给他,不连累到孩子。元昕眉拦住了许愿,把她打回去了。那天许愿向她保证过,不会和官浩瀚和好,请求她把信转交给官浩瀚……
那封信,她完整地看过之后,用打火机把它变成了一堆灰烬。她是不可能允许许愿再回到官浩瀚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