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你真不觉得和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去浴场有什么不妥?”他拧拧眉,沉声问道。
“奇了怪了,我们才认识多久?我还是和你在一个被窝里钻过?我就是这样的厚脸皮的人,放我下去。”童心晚冷笑道。
他拧拧眉,一字一顿地说:“十年四个月二十一天。”
“啊?”童心晚楞了一下。
“你十岁。”他拿出一根烟,啪地点着了,递到唇边,缓声说:“十年四个月二十一天。”
童心晚才听明白,他的意思是,他们认识十年四个月二十一天了。
他居然记得清清楚楚!
那他呢?童心晚怎么记不清那时候的他的脸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沉声道:“小火锅还吃不吃?”
童心晚咬唇,“不吃。”
“回去了。”他把吸了一半的烟掐了,在路口右拐,驶向他住的小区。
童心晚一路上都有点懵,她越来越看不懂莫越琛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记得这么清楚,是他记忆力好吗?
她想了会儿,拿出手机给莫谦凌消息。
“你记得我第一天到你家来是什么时候吗?”
“你十岁,那天下大雪。”莫谦凌很快就回了一句。
呸,童心晚都记得那晚的月亮有多美,什么时候下雪了?
“心晚,忘了咱们两个的事,乖。”莫谦凌又补了一句。
“滚。”童心晚没好气地赏了他一个字。
“对哥尊重点。”莫谦凌回她。
童心晚把手机塞回包里,不再理会他。
咬了会儿指甲,她悄悄地看向楼上。他上楼换衣服去了,十分钟还没下来。
“莫越琛,我饿了。”她大声说道。
“小火锅?”他慢步出来了,站在楼上看了她一眼。
“你就知道小火锅。”童心晚拿过那只饭盒,从里面捏了只饺子出来吃。
一咬,滋溜全是油,真好吃。
“我叫了小火锅外卖。”他走下来,坐到她身边,用遥控器开电视。
“我要借用你电脑,画画。”童心晚咬着饺子,含糊不清地说道。
莫越琛是世界上最强有力的兴奋剂,给她一针,她就如同往血管里灌入了百吨新鲜鸡血,热血沸腾。
“晚上休息好了。”莫越琛的视线停在她的唇角,油渍从她的唇油溢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淌。
童心晚赶紧抹嘴巴。
“真是两岁啊。”莫越琛拧眉,够过茶几上的纸巾,抽了一张去给她擦嘴。
“莫越琛,我才两岁你还带我回家……你不怕我报警?”童心晚又被他给气着了,怎么一天天的光嫌弃她了,嫌她笨,嫌她话多,嫌她去浴场,嫌她吃东西嘴角有油……
他凝视了她几秒,唇角勾了勾,“你生了一晚上的气,不累吗?”
童心晚当然累,快累死了。如果从浴场回来的时候,他就能温柔一点,她能这么累吗?
她弯弯嘴角,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手里还捏着饺子,油一滴滴地往下落,全落在她的裙摆上了。
“啊,我的裙子。”她吓了一跳,把饺子顺手往他腿上一放,起身就往浴室跑。
太惨了,新裙子只穿一天,就染成这鬼样子!
她匆匆脱下来,站在水池边,抹上洗衣液就开始用力搓。但愿来得及,把油洗干净。
莫越琛跟进来,只见她弯着瘦瘦的腰,双手用劲儿地揉搓,骨头都搓红了。
“脏了,算了。”他沉声道。
“你出去,我没穿衣裳呢。”童心晚看都没朝他看,全神贯注地洗裙摆。
“别要了。”他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
童心晚飞快地抬眸看他,小声说:“为什么不要?脏了洗干净就行啊。别说你给我买,我自己能买。我是想要很多很多的钱,但不是想要你的钱。有钱的男人有很多,我跟谁都是跟。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能没有傅娅她们那么精明能干,但为什么一定要每个人都精明能干呢?笨人就挣笨钱,聪明人大财,我不觉得我比别人差……”
见他不出声,童心晚轻叹了一声,声音越来越小,“我的话又多了是不是?你不知道,在外面跑了一天,我就想早点见你,和你说说话……吵着你了……郑医生说你不能吵的,我总是忘了……”
她的手又回到水盆里去了,搓起来的水珠不停地飞溅起来,落到她细白的肩上、胸前。她弓着纤薄的背,神情认真凝重。
今天脾气,她确实有点被他堵在那里之后的气急败坏的意思。但后来的事真让她伤心了,这里面不存在什么误会,她觉得他懂她是哪种人,她只是想让他在外人面前对她亲近一点,别让那些人眼里的她,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恨嫁狂,倒贴狂,大呆瓜……
“你就是不喜欢我而已。如果喜欢,我什么都是好的。只有不喜欢,才什么都看不惯。”童心晚停下来,双手无力地浸在水池里,轻轻地说:“我喜欢你,所以你冷眼看我的时候,我都觉得是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