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晚这时候确实有点怕他……
不对,童心晚一直挺怕他的。虽然这么说很没出息,但她活到今天,还真的就怕莫越琛一个人!虽然她也和他顶嘴,还能跟他横,但心底里的那种惧意一直在。他盯她一眼,她就虚上三分,再盯一眼,她就怂了。
是不是有点莫名其妙?
“有胆量撞上来,还怕什么?”他的长指慢慢往上,轻落在她的下唇上,“把兔子耳朵收好,别让人家揪走了。”
“我才不怕……什么兔子耳朵?我又没养兔子。”童心晚被他指尖上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弄得有些心神不定。
“我要养一只。”他莫越琛的手指尖顺着她的脸颊到达她的耳朵上,随即收回去,拿起外套往外走,“罗大勇那里会有人送他,你要不要现在上楼看一眼?我在车里等你。”
他养兔子?
“兔子很臭的。”童心晚跟着他往外走,小声说:“你成天不在家,它会饿死,还会到处抛小黑蛋。”
“小黑蛋?”他扭头看了她一眼。
“a……a……客厅啊,沙上底下啊……到处都有,很臭的。”童心晚用嘴型说了前两个字,然后曲起食指和拇指比了个手势,好心地提醒他。
“你会这样?”他扬了扬唇角。
童心晚三秒之后终于明白他说的兔子是谁了!一阵燥热从心底涌起,恨不得脱下鞋子敲他两鞋板子。偏偏想像力还无限地往宇宙银河死命扩散,想像自己穿了个兔子装,捧着胡萝卜恭敬地叫他莫叔叔。
画画的人,说到什么都能迅速在脑海里描出十个八个场景!就是这么拽!
医院大楼的大厅门敞着,风穿堂而入,在厅里盘旋。
已经到了穿外套的季节了。
童心晚没有外套,随身带来的箱子里都是夏装,风吹得她打连两个哆嗦。此时大厅里还很喧嚣,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她吸气的声音,隔着两步的距离,她安静地看他的后脑勺,步子有点慢。
童心晚一向觉得每个人都有两张脸,去面对不同的人。一张脸在外面挂满客套或者嚣张的笑,一张脸给最亲近的人。但是莫越琛他可不止两张脸,他还可能像章鱼一样有八只触角……他复杂冷漠,心深深无处窥探。
在这世上,有真正了解他的人吗?温柔,冷漠,沉深,还是腹黑?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阿嚏……
风吹过来,童心晚打了个喷嚏,眼泪鼻涕全出来了。她赶紧用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抓开袋子上的锁扣,去包里翻找纸巾。
就在这时候,几名医院的医生下班了,见他站在车前,于是过来打招呼。
“莫院长。”
“这是女朋友?”
莫越琛拧拧眉,把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童心晚很懊恼,侧过身背对大家用纸巾往脸上使劲擦了几下。他哪会有沾满鼻涕的女朋友?应该美美的抬头冲大家一笑,脆声说“我叫童心晚”才对。
“好好擦。”他拿过她手里的纸巾,方方正正地叠好,揪着她红的鼻头从上往下轻轻擦了两遍。
童心晚赶紧把脏纸巾抓过来,藏在身后面,红着脸看他,“垃圾筒在哪边?”
莫越琛的手绕到她身后,从她的掌心里拿走脏纸巾,对着墙角的垃圾筒手起手落……纸团准准进入。
那几个医生还站在原地看着呢,一个个的嘴里能塞下鸵鸟蛋,下巴都要惊掉了。
“一起去吃饭?”莫越琛扭头看向那几人,语气温和。
但是那个医生也不是不识眼色的主,能跟去当电灯泡吗?再说了,莫越琛刚刚那话听上去很温和,但实际上真能和他坐在一桌吃饭的也就郑秀秀他们几个人,其余人都受不了桌上那种冷冻库一样的气氛。医院里都传说,和莫越琛吃几次饭下来,能得胃胀气。
“不了……”
“对,有约了。”
几人互相看看,赶紧各上各的车,走了。
童心晚自已拉开了车门,端端正正地坐好。
“吃什么?”他动车,淡淡地问道。
“随便吧,面条也行。”童心晚看了看他。他不吃肉,两个人一起吃面条好了。
“那就吃烤肉去。”他想了想,往宵夜一条街开。
呃……莫叔叔的脑回路真是奇怪,要问她吃什么,她给了明确的选择,他又像聋了一样。
但是忙完一天,有肉吃真好!
童心晚太容易满足了,给她一碗红烧肉,她能觉得自己得到了全宇宙。
车在红绿灯时停下,童心晚突然想到了花的事,赶紧说:“对了,莫叔叔,你家林文佩不给钱。”
“谁家林文佩?”他眼神扫过来,满眸的锐利。
“你大嫂。婚宴取消是你们的事,不能让爱悦亏钱啊……”童心晚捋了捋头,叹气,“林文佩她好像挺喜欢你的,一直盯着你看。眼神像种了铁钩子,恨不能把你勾到她怀里去。”
莫越琛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弹了弹,打开蓝牙电话,“去爱悦把退的花买了,送到童心晚住的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