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晚抱着双臂,仰着小脑袋隔着水花看他。被水浇湿透了还是这么迷人,长眉朗目里如有山水画卷一般,淡雾朦胧,星月暗藏。
童心晚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指轻轻地抚过他的眉毛,小声说:“莫越琛,你名字真好听。莫越琛和童心晚,你有没有觉得听上去八字就好般配,这两个名字搁在一起,就是能长久和睦 的那种。”
“明天给你一只碗,去天桥底下蹲着去,每天不给我要个千八百回来,别进门。”他乌瞳微眯,慢吞吞地说道。
“啧啧……莫院长的太太在天桥底下当乞丐,你还真是想钱想疯了。”童心晚抹了把脸上的水,笑了。
莫越琛看了她一会儿,关掉水,拿过浴巾把她抱起来往浴室外面放,“自己弄干净,睡觉去。”
童心晚乖乖地照办,钻进被窝里,朝浴室的门盯着不放。
莫越琛这个人的脾气其实挺好的,她折腾他一晚上了,他居然也没有脾气。
是心虚吗?
咦,讨厌!还是问吧!头掉了才一个疤,十八年后还是好汉。问了他,又不会死。反正她一直是死皮赖脸地缠着他的,继续死皮赖脸又怕什么?还怕他笑吗?到时候就装怀孕好了……
咦,怎么这个时候来大姨妈?装怀孕都装不了。
她在床上滚了好半天,他终于出来了。
穿得整整齐齐的,全套的睡衣睡裤,头也吹干了。
童心晚坐起来,上下打量他一番,忍不住问:“你干吗?不是天天都不穿的,你这是怕我占你便宜呢?”
他盯了她一眼,拿了本书过来在她身边坐好。
童心晚躺下去,抬着小脸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弱弱地问道:“你认识我姐姐吧?她没躺过这张床吧?”
莫越琛的手伸过来,在她的头上轻揉了几下,小声说:“我们只是朋友。”
前女主人是朋友?
“接过吻吗。”她忍不住追问。
莫越琛放下书,朝她看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
童心晚咬了咬唇,她知道这些问题太傻了。但是他这么好看的嘴唇,若真的吻过了姐姐,她真的会很不舒服。
“童心晚……”他突然唤了她一声,抓起她的手放到了心上。他从来不是擅长言辞的男人,那些应该说出来哄女孩子的话,此时怎么都无法从双唇里吐出来。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手掌抚过她的头,低低地说道:“睡吧。”
童心晚有失落,小声说:“反正……反正就这样了。”
“小东西。”他轻叹了一声,丢开了书,抱着她躺好。
娇小的身子紧紧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他的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打几下,喉结沉了沉,哑声说道:“我只有你,小东西……”
童心晚没听懂,也没能理解。她撑起身子,往窗外张望了一眼,又躺回来,轻声说:“明天我自己回去,你不要跟着我。我总要自己处理这些事的,你又不能替我哭,替我难受。你若去了,我还得在你面前装,不让自己形象太差,那太难受了。”
“你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装的?”莫越琛拧了拧眉,掐起了她的下巴,直接命令道:“一个人不许去!你一个人能办好什么事?”
停车场的事刚刚生,他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千里迢迢跑去北方工厂。那里形势复杂,地头蛇凶悍张狂,关系错踪迷离。童思林在那里树敌不少,她跑去万一出事怎么办?
他心思虽好,但是这话却有点伤人。童心晚就那么没用呢?她一个人能办好什么事?听着就心伤。
童心晚咧咧嘴,闭上了眼睛,装睡。
她总要学会自己面对一切,处理自己的事情,怎么可能事事依赖于他。若哪天,现两个人真的走不下去,难不成她还得挥刀自裁?
只有和爱人并肩,才能天长地久吧?
——
第二天一大早,莫越琛闻到了厨房里飘来的香味。
小妻子童心晚正在厨房里做早餐,煎了六只鸡蛋,下了两碗面条。
“你煎这么多鸡蛋干什么?”他走过来,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前两个有点咸了。”童心晚端着面条,乐呵呵地往外走,“咸的都给你吃,我吃不咸的。”
莫越琛握着筷子,僵着脖子扭头看她。
“我跟你说,你这个人就要多吃点盐,才通人情世故。”童心晚继续说道。
莫越琛好笑地问她,“我不通人情事故?”
“就是因为你盐吃得多,才通啊。”童心晚朝他挥挥手,“你多吃点,那两个你吃合适。这四个我吃。”
“你要吃四个?”莫越琛越地觉得好笑,她面前那只面碗,大到能把她的脑袋装进去,她居然还想再吃四个煎鸡蛋。
“我饿了,你不懂,昨天我哭得太用力了。”童心晚拧拧眉,坐下来吃东西。
莫越琛突然意识到,她使劲吃东西的时候,就是她特别心烦意乱,特别没安全感的时候。她得用这种方式安慰她自己,给她自己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