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辛苦呢……”莫越琛的尾音拖得长长的,抓着她的小手往她嘴上拍,“你应该怎么办?”
“哇……我还能怎么办?我是瘫的啊,还不是任你宰割!我是鱼儿,你是鲨;我是小羊,你是狼……”
“不押韵,你白读书了。”莫越琛摇头。
“我就这样。”童心晚趴到他怀里,闭着眼睛说:“睡觉呢,你再吵我,我要生气了。”
“你还气挺多。”莫越琛抚着她的背,喉结沉了沉,“你睡,我自己玩会儿。”
呸……童心晚飞快地撑起了双臂,瞪着他说:“你要玩什么?”
敢说玩她试试!挠死他!
“手机。”他晃晃手机,笑了。
童心晚往屏幕上看。这家伙动作挺快,把她的图截下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宝宝,都穿着人鱼的小衣服,鱼尾巴拍打水面,可爱极了。
“我知道你挺想要孩子的。”童心晚拿过手机看了会儿,小声说:“你放心,我一定能给你生。生不出来我就找别人给你生……”
“睡了。”莫越琛眼角抽了抽,把她从身上扒拉下来,让她躺身边。
“莫越琛,你再敢把我扒来拎去地试试看。”童心晚是真的生气了。好气人唷!真把她当鱼呢,拎来甩去的。
莫越琛翻了个身,盯着她笑,“怎么,和我反抗?反抗得了吗?”
童心晚张嘴就咬,就咬在他的脸上,给他啃了几个鲜亮的牙印。
还有脖子!
也咬一圈项链出来!
再咬掌心!
“有劲。”他轻抚她的头,低哑地说道:“童心晚是条小鲨鱼,这么有劲。”
童心晚也累了,抱着他的腰,闷闷地说:“那有什么用,你有魔爪。”
莫越琛低眸,笑了会儿,合上了眼睛,“睡了。”
童心晚哼了一下,乖乖地闭眼。
晨曦透进窗子里,小蔷薇醒了,在外面挠门,细声细气地叫,汪……汪……
童心晚这时候应该起来去晨炼了。
她转头看向缩在身边的莫越琛,长手长脚地缩着,睡得正沉。昨晚光线暗,她没看清他,此时才看到他的胡茬已经钻了出来,下巴上青青的一层。
她好奇地摸了摸,有点儿扎人。
莫越琛的手从她的背上抚上来,按住她的后脑勺,下巴抵在她的脸颊上轻轻蹭动了几下。
痒痒的!
“我要起床啦。”童心晚缩着脖子撒娇,“你要不要自己多睡会儿?”
“今天允许你偷懒,不用练习了。”他眼睛都不睁,哑哑地说道:“八点半起。”
“不行,不能偷懒,偷一次懒,就想两次三次四次……”童心晚摇头,撑着双臂往上坐,拽着一个铜环,一手去拿衣服。
莫越琛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坐起来,从她身后抱住她,用意用下巴在她的脖子上蹭了蹭,腾出一只手去握紧她正抓着铜环的手。
“我陪你练秘术。”莫越琛俯在她耳边小声说道:“给你传点内功……让你早点站起来。”
童心晚噗嗤一声笑了。莫越琛有这么逗比的时候,外面那些正等他的人一定不知道吧?
“笑什么。”莫越琛也笑了,扣着她的小脸,让她转过头来。
“不要。”童心晚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真不要,那算了。”他揉了揉她的小脸,拿过衣服给她穿。
童心晚低眸看着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乌黑头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软软地唤了一声,“莫叔叔。”
“嗯?”莫越琛抬眸看她。
“莫叔叔,小椿的事,好遗憾啊。”她长长地叹气。
“嗯。”莫越琛点点头,哑声说:“这也是一种解脱。长期在病床上,各种治疗,也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很痛苦。”
“我知道的。”童心晚抿抿唇。她那段时间躺在病床上,也是这种感受。每次的手术都让她觉得不如干脆死了得了。一刀又一刀地割下去,一次又一次的缝合起来,痛得每晚每晚都没办法合眼睛。小椿病了这么久,而且一直知道治不好,那种痛苦更厚重!
莫越琛听得懂她这句话,抱住她,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卫东他们已经到了,开了一辆大巴车,去孤儿院接老师和孩子们。
童心晚大半年没来,这些孩子一见她就认了出来,围着她问好。孩子们今天穿得挺整齐,都带了给小椿的礼物,准备送给他。有的是亲手做的树叶书签,有的是几朵小花,有的是折纸。孩子们能送的,就是这些。
“哎,小椿这孩子真是可怜。”有位阿姨擦着眼睛,哑声说道。
“都说命贱的,活得长久,怎么小椿就这么点命。”另一位阿姨也跟着叹息。
“人生而平等,没有什么你贵她贱的。”莫越琛拧拧眉,淡淡地说道:“这些孩子里,说不定哪一天就有一两个成了人物,其余的会一辈子活得平凡,但是大家不都是从这里出去的?”
“也是。”几位阿姨伤感地看着眼前这群孩子。生而带来的缺陷,让他们成了外面那些人眼里的可怜虫,但是在这个小院子里面,他们又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可怜,一样的画画,唱歌,玩游戏。说不定,真有一天,能走出一个画家一个歌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