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苓乐从身前厚厚地一撂书籍中抬起头来,哀叹了一声:“司离,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听过食阴谷这个地方吗?”
司离颇为不耐地看着风苓乐:“王妃,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八十二遍了。”
“我这不是找不到嘛。”风苓乐挠挠头,嘻嘻笑着,丝毫没有因为司离态度不恭而产生怒气。
司离看着风苓乐,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面上却依旧冷冰冰的。
“到底是什么地方呢,难道他是骗我的?”风苓乐喃喃自语,又一头扎进了比她还高还宽的书海之中。
司离默默看了风苓乐半晌,又看了看已上中天并且开始东落的银月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司离回来了,还让人带来了浴桶。
淡淡地药香味传入风苓乐的鼻中,风苓乐鼻子动了动。
“麻黄、细辛、川穹、红花、伸筋草、土元、知母、柴胡……”
风苓乐“蹭”地一下从书海中蹦跶出来:“小离儿,你在哪里去找的这么多药材?”
小离儿……
司离嘴角抽了抽,不过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她已经渐渐习惯了风苓乐一激动就会对她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称呼,最起码小离儿这个称呼比起什么见鬼的离儿司咪大、梨子、屁儿(英语par,翻译过来是梨)等等,已经算得上是再正常不过了。
风苓乐笑得眉眼弯弯:“小离儿,你是不是又答应年翁那个老头什么条件了?不然他怎么舍得把这么多药材给你?”
这些药材虽然算不上多珍贵,全是舒缓肌肉酸痛、放松身体之用,但是胜在量大,从那日南宫玄坑了她之后,她才知道年翁是个有多爱药如命的家伙,能从年翁那里要来这么多药材,司离定是费了一番心的。
为了不浪费司离的一番心思,也不浪费那么多药材的药力,待送水的小厮离开之后,风苓乐迅速宽衣解带,踏着小板凳舒舒服服地浸入了药浴里。
司离看着一脸享受地风苓乐,嘀咕了一句:“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
“小离离,你在说什么?”
司离没有理她,沉默地走到内室替她拿换洗的衣服去了……翌日。
虽然昨夜很晚才睡下,但风苓乐依然寅时一过就翻身起床,在进行惯例的晨跑之后,又一头扎进了一堆与地理有关的书籍之中。
司离想了想,略一犹豫,最终还是道:“王妃,年老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游历天下,你与其在这里漫无目的找,不如去问问他?他就算不知道耶或许能给出什么建议呢?还有主子,主子肯定知道。”
“对呵!”风苓乐猛地一拍双手,“我怎么没想到呢,我先问问,要是没有人知道我再来翻书也不迟啊!”顿了顿,蓦的想到了什么,风苓乐突然斜睨向司离,“你怎么知道南宫玄肯定知道?”
司离表情自然:“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主子不知道的。”
风苓乐:……
可怜孩子,这是被南宫玄洗脑了吧?风苓乐在心里默默吐了个槽,决定不打碎司离美好的少女梦。没有什么不知道么?那他告诉她怎么回二十一世纪一个试试?
来到药庐,年翁并没有在,风苓乐估摸着他是亲自去打理药田去了,正欲离开,暖炉处残缺的纸张一角却引起了风苓乐的注意。
风苓乐眸子深了深,起身将那小角角捏在手里查看了两遍,唇角却是染上了丝丝笑意,难怪呢……摇了摇头,风苓乐将那小角角收进腰带你放好,径直前往药田。
年翁果然在那里忙碌,却见他高深莫测地指着一株株药草告诉专门看管此处的弟子哪里哪里没照顾好,哪里哪里需要改进,哪里哪里做得不对。
见过了年翁最真实的形象,风苓乐默默在心里吐了个槽,却没有上前拆穿他,谁让她这么善良呢是吧。
年翁话说到一半,眼角的余光蓦的扫到风苓乐身上,心中下意识地“咯噔”了一下,这一大早的风苓乐就来找他,莫非……想着,却是强行镇定下来,挥退了几名弟子,走到风苓乐身边唤了一声:“师父。”
之前,答应了教年翁怎么做手术之后,风苓乐并没有藏着掖着,如同所有的导师一般,先让年翁在动物身上实验,而随着学习的深入,年翁已经真正认可了风苓乐这个师父。
所谓达者为师。风苓乐不仅身怀神奇的“手术”本领,对于各种药材的了解也丝毫不比他这个在药材堆中浸泡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子差,是以,这一声声师父,年翁叫得是心服口服。
然而年翁却唤得风苓乐多少有些不自然。她之前要让年翁拜师,多数还是出于捉弄心理,可如今人家真心实意把她当师父了,她反倒有些无所适从。
强行让自己看起来心安理得一点,风苓乐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而后道:“小年,告诉为师,你可曾听过食阴谷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