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不远处,武二郎大概是赢钱了,兴奋得手舞足蹈,放肆大笑,骂骂咧咧。
pia~
却后脑勺挨了一巴掌,令他直接懵逼。
接着耳朵里听到警告,“你特么能不能悄悄地?老子特么干了一上午活累得跟狗一样,中午想睡会也不行?”
其实,武二郎喊叫的声音不大,因为巷道里的阴风和通风口道送进来的空气,呜呜呜就没停过。
只是他那个样子太嚣张,大概让别人看不惯了。
“谁他妈扇老子?”
反应过来的武二郎暴跳如雷,回手就是一巴掌。
但他身材矮小,一巴掌打人家臂膀上,跟按摩似的。
“给脸不要脸。”这壮汉狞笑一声,飞起一脚,直中武二郎右腿膝盖。
咔~
骨裂。
下手之毒辣,简直比那些亡命之徒还过犹不及。
刹那间的激斗,令人反应不过来,武二郎却已倒地痛呼,惨叫声在空中回荡,加上呜呜的阴风渲染,简直是一副地狱景象。
而周围的矿工,好似这情况家常便饭一样,眼里不是麻木就是玩味,大概是觉得把人打废像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连各班组的队长,也不阻止斗殴,只看不说话,还有人开赌局的。
“开庄开庄,我赌武二郎这条腿肯定断求了,做手术也好求不了,压五百,谁跟我赌,一赔一。”
“我赌他做手术能好,赌一千,你敢不敢?”有人站起来回应。
“一千就一千,老子怕你。”骂完,朝殴打武二郎的壮汉喊:“彪子,老子能不能赢就看你了,我赢一千,分你五百。”
闻言,那壮汉犹豫了一下,下一秒,一脚踩在武二郎已经被踢断的腿弯上,鞋底用力地碾……
嘴里还念念有词,“老子他妈早就看不惯你了,天天狗打晃悠,求也不干还拿工资,老子吭哧吭哧地打眼放炮,隔三差五皮开肉绽,手脚挨砸,还没你挣的多,凭甚?”
这种视人如草芥的场面,完全超出张上的认知。
他是个有正义的人,当下看不惯,就要起身去拦,却被旁边的陈连尉拽住。
陈护卫大概是以前在黑煤窑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冷漠地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惹事。
别看只是个小煤窑,但人际关系错综复杂。
武二郎被打成这样,却没人替他出头,连队长们都看戏,可见他的人品实在不怎么样。
张上虽然想替他出头,可你一个刚下矿半天的新人,强出头是好玩的?
只会招来众人敌视。
就算有陈连尉保护,但只要别人惦记你,看不惯你,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煤窑底下,没有神,没有鬼,离天地也很远,再加上开工时浓重的煤尘,别人想把你弄出个好歹来,玩一样的事情。
窑下伤人,神不知鬼不知。
最终,即便是冷血恶魔,也会有偶尔温柔的时候吧,副矿长看不下去了。
“彪子,够了。”一声冷喝,令喧嚣的矿工们安静下来。
彪子也怔了怔,慢慢松开脚,换上嬉皮笑脸地样子,“矿长,我和他闹着玩的……”
“你把他打成这求样,你负责把他送医院给治,滚。”副矿长不耐烦挥了挥手,撵苍蝇一样。
“那我今下午不算旷工吧?”彪子咧嘴问,无缘无故矿工,可是要扣工资的。
“赶紧滚蛋,再烦老子闹死你!”
副矿长似乎有不顺心的事情,面上升起一股暴戾,令彪子噤若寒蝉,再不敢废话,抱起武二郎往矿外走。
临走时还对开赌的那人喊:“记得分我五百块钱……”
如此场面,张上的心情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这是十八层地狱吗?
人性呢?
扫视过矿工们一张张麻木的脸,他默默想了想,想到开这座黑口子的吕治歌,这个面上和善的年轻人。
你该挨千刀万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