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斗倒黄井盖之后半个月,陆续又有三位矿长同意改制,想卖张上一份好。
余下那十六位矿长基本都是硬骨头了,刀不临头,他就死不投降。
而且拒不配合公司查账,怕张上用扳倒黄井盖的手段对付他们。
其实张上不想对他们下手,怕朱新宁回来后难做。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忘记自己的定位,我只是“来帮忙的”,不能越俎代庖。
所以时至今日,没有免去任何一位矿长的职务。
可在这些贪钱贪疯了的死硬份子们眼里,他大概是属于优柔寡断,比较好欺负的那种。
最多你查到我了,我就抵抗,抗不过就同意改制,照样还是矿长。
反正我是朱新宁的兄弟,你不敢动我。
而在此之前,要想使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往死里贪,矿上的钱不拿白不拿。
三交河煤矿,配套三交河洗煤厂,自产自销,摊子很大,矿长顾名山手下管理着将近五千人,领双倍年薪。
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三月份末,要向总公司上交这一季度的煤矿收益,除去同意改制的那些,其余矿长竟然一起拒交……
真把煤矿当成你自己的产业了?
磨刀霍霍,逼着我下手啊这是,张上心想。
由于常年挖煤,三交河村的风水已经毁得不成样子,光秃秃地寸草不生,宛如黑风荒漠。
来到这地方,只能用清朝光绪年间王培莱所著《七笔勾》里头的诗句来形容:
万里遨游,百日山河无尽头。
山秃穷而陡,水恶虎狼吼。
四月柳絮抽,山川无锦绣。
狂风骤起哪辨昏与昼,因此上把万紫千红一笔勾。
……
张上也是心大,打早就敢和陈连尉孤零零地来三交河煤矿视察。
既然决定要收拾这些矿长,就先拣大个的来,扳倒了他,其余人自会见风使舵。
其实他还是想简单了。
如果人家存心不鸟你,你连面都见不到,更不会给你发飙和质问的机会,躲得你远远的,你能拿我怎么样?
在矿长办公室外隔着玻璃朝里瞅了瞅,确定没人,张同学嘟嘟嘴,向身后跟来的矿长女秘书问:“你们矿长是不是经常不来上班?”
“平时都会按时来,只是今天不巧,最近矿上工具损坏严重,顾矿长去谈采购事宜了。”
说实话,这位女秘书相貌真不错,一身职业装,浑身上下拥有成熟韵味,皮肤白得犹如象牙雕,远不是青涩小苹果可比的。
“顾名山眼光不错。”张上嘀咕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想了想问:“你几天洗一次澡?”
“什么?”女秘书呆了呆,本能护胸,后退两步,岔开距离才镇定住。
“我有这么可怕吗?”张同学摸了摸后脑勺说。
“请你放尊重一点,不然我叫人了。”
“是你自己思想不健康好吗?”张上撇撇嘴说:“公司最新的规定,你不会不知道吧?”
女秘书反应过来,“我每天都洗。”
“可是你看那些人。”张上指着不远处从宿舍里出来的矿工们。
好多人衣衫褴褛,松灰满头,脸上黑漆一片,现在可是早上,说明他们昨天下班就没洗澡。
“那些人怎么了?”女秘书明知故问。
“是不是你们没有执行总公司的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