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沉浸语文十多年的高中老师去教小学生,属于高射炮打蚊子的事。
但也正是这样的高高拿起,家长们一听高中老师降级下来教小学,大约打心里能放松几分。
副校长也得代课,小学生远比高中生好管十倍,石俊海不会再像前世那样被气瘫痪,张上也就放下一桩心事。
紫云汇锦,太谷最新建起来的高档小区。
贾嘟嘟和陈连尉已经领了结婚证,后天办酒席,一堆事要忙。
心里很爱慕的姐姐和别人结婚,张上没办法不吃醋,尽管这人是拜把子兄弟,也有一股冲动,迎亲那天要丫好看。
婚闹的乡村陋习,大概那些闹事者都属于这种心理,见不得别人好。
陈连尉在太谷没什么朋友,除了张上就认识杨凡生和同门师兄弟苏樱几人。
婚房遵循了贾嘟嘟的意愿,温馨格调,粉红浅白,显得很有爱,跟张上和朱曦同居的房子差不多。
酸溜溜的将大囍字按在玻璃上,回头问:“姐,你看贴得正不正?”
这时贾嘟嘟正弯着身子在擦拭刚买的茶几,黑色的短窄裙,被这麽一弯腰,张同学看得心惊肉跳……
但贾姑娘的心思却没那么复杂,也没想那么多,闻声朝这头瞅了瞅,“稍微往左边点,诶,再往左边一点点,嗯,差不多了。”
将胶带剪上四段,上下左右贴住囍字的四边,用手抹了抹中间,张上说:“姐,你和陈连尉不是不对头吗,怎么被他追到手的?”
“这个……”贾嘟嘟擦茶几的动作一顿,表情复杂,哀叹一声说:“姐被他骗了。”
“骗?”
“嗯,我以为他可傻了,谁知道他都是演的,我到现在也弄不清他是不是真喜欢我,可你三姨把钱都收了,还能怎么办?”
“那你对他是什么感觉?”
“说不来……”
“说不来就决定嫁给他了?”
“我也不知道。”
贾嘟嘟眼神虚浮,“大概这就是命吧,追姐的人可多了,但像他那么会演,那么用心,那么愣的还是头一个,姐寻思了一下,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这么专心讨姐欢心了,也没人这么大方给你三姨几百万把自己掏得一毛钱不剩,综上所述,就嫁了。”
张上:“女的不都是嫁给爱情么?”
贾嘟嘟:“这事没法说,主要看你心里怎么想,领完证那天姐就觉得经过了一种仪式,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他媳妇,反正就过日子呗,他要是对我好,我高兴,对我不好,那也得受着,过得好不好得看命。”
“肯定会过得好。”
张上有点心酸,目前还没人把他当老公看呢,不是红颜就是感情没发展到那种程度。
“他要是敢欺负你,姐你就告我,我先和他绝交了,再打断他的腿,实在不行拉煤矿下了土。”
“去你的,姐才舍不得了。”
贾嘟嘟用擦茶几的布子砸了张同学一下,拿起另一块干布子擦,“给我把脏布子洗干净拿过来。”
“姐你堕落了,有了男人不要弟弟。”张上哭丧着脸,捡起抹布往卫生间走。
“别装。”贾姑娘蹙了蹙眉,不屑说:“反正疼你的姑娘那么多,不缺我。”
“我现在连对象都没,哪有人疼?”
“嘁,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贾嘟嘟起身偏头锤了锤发困的肩膀说:“你和柳琴关系指定不正常,剧组里的人门清,还有白静,大姨张嘴闭嘴都说她,别告姐你和她没点特殊关系?还有和你分手那个朱曦,姐当初在横店见她的时候,小姑娘就被你吃得死死的,我不信你和她说分就分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民众的眼睛雪亮,我竟无言以对,“姐,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坐这么多船,是不是迟早得翻?”
“翻不翻我不知道,但你该多吃点六味地黄丸是真的。”贾姑娘一脸认真说。
“咳咳咳……”张上猛地咳嗽起来。
姐你是真彪悍,社会习气社会人,这都好几年了,还没改掉辍学出去混社会的后遗症。
和自己姐姐谈这种事得少活五百年,张上索性转移话题说:“陈连尉的伴郎找好没?”
“你肯定算一个,还缺三个呢。”
“二亲可以算一个,狗蛋明天就回来,这俩是你老公的徒弟,都算熟人。”想了想,陈护卫的交友实在不广泛,只得说:“你那边也找三个伴娘得了,四个有点多。”
“……”贾姑娘无奈了,“成吧。”
又详谈一下婚礼的细节,忙碌一天,从娱乐城调来几个人,将家里装扮好,张上被一个电话弄无语了。
宋明帝和吕钟楼是我省人大代表,经常上高峰论坛的那种,和官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他俩才能在煤炭资源整合中屹立不倒。
我国奥运召开,美利坚男篮对我国男篮这场比赛,可以说牵动着所以国人的心,不只老百姓好这口,领导们更喜欢。
两人对经营官圈有一套,合伙给领导们弄了四十张门票,本来以为是足够了。
结果有个大佬不按常理出牌,球赛晚上七点半开始,五点半在馆外集合,事先没打招呼,直接带了一帮七大姑八大姨过来,足足充裕的票愣少了七张。
大佬太强,也不管那么多,票不够不是我的问题,亲戚就在这站着,进不进得去你想办法,我在亲戚跟前丢了脸,你是想不好受呢,还是不好受呢?
两煤老板这下难办了,票实在不好弄。
因为美利坚总统小布也要来,又是老美篮球队的第一场比赛,票价都被黄牛炒得脱钩了,马上要开始比赛,去哪弄票?
俩人愁得团团转,只得呼朋唤友打电话问,看谁手里有票,赶紧弄几张。
但这些人可没他俩这么清闲来看比赛,即便碰巧有票,也是一张两张,不顶用。
最后俩人打到张上这儿来,以临时抱佛脚的想法求救。
手机开着免提,张同学听了这事,带着嘲笑的语气说:“你俩是魔怔了还是怎么地?”
“……”也就你敢这么笑我,宋明帝心说。
张同学教导:“你俩骑着毛驴找毛驴,要钱有屁用?”
“……”吕钟楼小心解释说:“钱我俩有,问题是有钱也买不着票啊。”
没好气地说:“你往球馆门口摆他百八十万,喊收票,信不信人堆能把你埋了?”
“……”俩人嘴角抽搐,挨了骂不服,但又不得不服,这训挨得值,办法好赖有了。
挂掉电话,煤老板汽车后备箱里习惯塞两箱子现金,宋利子搬了一箱出来,当摆地摊的往球馆门口一放,注视来来往往等待进场的游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