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怎么想到海盗们会喝酒庆祝的,还能算准他们什么时候喝醉,才领我们攻进水寨?”
“嘿,想不到咱们这几艘破渔船,经你那样简单改改,会变得这样厉害!”
……
男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俨然将白煦看成了领袖一般的人物。
其实,这已经不是海盗们第一次洗劫村子了,以往村民们只能忍气吞声。可这一次,海盗们确实做得太绝了,不但连一口粮食都没留下,还逼死了谢氏。确实是犯了众怒。
渔民们听到白煦说要去攻击海盗的水寨时,众人虽多少存有顾虑,但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跟随白煦一起打鱼,已经培养出了深深的信任。
所以他才能一呼百应,引得众人肯跟随着他,与他并肩作战。
这,其实就是领袖的魅力。
于静潇站在远处,望着那如日中天的男人,唇角却逸出一丝苦笑。
想他是能够统领千军万马的人物,多少硬仗都打过。区区几十名海盗,虽能在海上逞威风,不过到底是一群乌合之众,如何是他的对手?
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无论何时何地,什么样的身份,都能在人群中脱颖而出,赢得人们的尊重,使得众人唯其马是瞻。
他,就是一个天生的王者!
这样一个有雄才伟略的男人,窝在一个小渔村中,日日出海打鱼,确实辱没了他。他应该高坐在庙堂之上,接受万人的朝拜。而不是在这样一个偏远的渔村中,与普通的渔民们为伍……
于静潇这样想着,唇角苦涩的笑意不由加深。
也许,自己不该这么自私,该放他回去,回到那片属于他的天地中,让他尽情地施展自己的抱负,成就一段名垂青史的千秋伟业……
这时,白煦敏锐地察觉到了于静潇的身影,遂走出人群,来到她的身边,微笑着说:“娘子,你起来了!”
于静潇只是淡淡地笑应了一声,随即若无其事地道:“你且忙着,我先回家了。”说完,便向回走去。
她离去时的表情很寻常,只是脚步,却略微有些踉跄……
白煦目送着她的背影,并未出言唤她,只是久久地望着。
……
转眼便到了腊月二十三,从小年这天起,就已算是开始过年了。
今年,在这个偏僻的小渔村里,难得地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年味儿十足。
于静潇和白煦拿着白面猪肉,到陆大婶家凑了个热闹,热气腾腾的猪肉水饺吃了个饱,又喝了二两米酒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家。
因为饺子汤喝多了,她睡到半夜时,便起床解手,下意识地往身边一摸,却摸了个空。于静潇一下愣住了,借着昏黄的油灯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床铺。
这么晚了,他会去哪儿呢?
于静潇想了想,披上袄裙,提了一只小小的灯笼走了出去。
漆黑的夜幕上挂了一弯下弦的残月和稀稀落落的几颗星,天地间静得吓人。
正在这时,她似乎听到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那是鸟儿在低空飞过时出的声响。
她举头望去,刚好见到一只小巧的身影在上方滑过。那只鸟似乎也现到了她,还出一声欢快的鸟鸣。
于静潇浑身一震。
这是……
她怔怔地目送着那只小巧的身影迅速远去,随即,转身向鸟儿飞来的方向奔去。
远远的,就见一道颀长俊挺的身影立在夜幕下。
是白煦。他在于静潇奔近前,就已现了她。此刻,他正握着张纸条,静静地凝视着她。
于静潇看到这个眼神沉稳内敛,气质温文优雅的男人,瞬间顿住了脚步。他虽仍穿着那半旧的麻布衣,但周身的气韵却是十足的尊贵雍容,那极致的风华与这破败的小渔村显得格格不入,更与先前判若两人。
白煦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声,“潇潇,父皇病重了。”
于静潇浑身一震,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的表情和声音都极淡,似是在做梦,只是眼神有些飘忽,“哦……是翠花带来的消息吧?”
白煦默了片刻,才再次开口:“潇潇,跟本王回京好不好?”
于静潇原本迎视对方的眼,有些仓皇地别了开去,“咱们那袋新米还没吃过,我也还没给你摊过煎饼和鸡蛋……”
“潇潇。”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煦打断,她的嗓子噎了噎,声音越来越低,“你过年的新衣,领口的万字还没绣完。”说罢,她忽然转身,“对,得赶在过年前把你的衣服做好!”
“潇潇。”白煦略略无奈的唤声使得她脚步一顿,“明天一早,本王会去接你。今晚,睡个好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