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猜测不出明随世的动向。只能安慰自己说,魏旭应该不会让那样的事情生吧。
唉,多想无益。
于静潇叹了口气后,正准备动手帮白莫觞解毒,却见源锦慧要领着侍女退出去,遂诧异地道:“公主,这毒一解除后,他便会立刻清醒过来。你不想在第一时间与他见面吗?”
源锦慧苦笑着摇了摇头,“他醒来后,最想看到的人……应该是你吧。所以我还是先出去吧。”
于静潇愣了下,刚要开口说话,又被对方打断。
“这一年来,他一直处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现在好不容易醒了,天下却已经不是他的了。料来,他心底难免会有些失落。算是我个人的请求,就委屈郡主帮我照顾他几天吧。”
于静潇听到源锦慧如此说,原本到嘴边的挽留的话,也不由得涩住了。
好吧,就让自己陪伴白莫觞最后几天,也算是为彼此道别了。
这之后,她就会离开这里,远离所有的是是非非,独自寻一处好山好水好景致的地方,然后安安静静地等待那个死劫的降临……
看着源锦慧和侍女退出舱房,把房门掩好后,于静潇这才划破手指,将血滴入药中,然后喂白莫觞喝下。
白莫觞就如同一尊扯线木偶般,任人摆布。此刻想来,这大概也是当初赵崚给他下万绝之毒的目的,那即是把白莫觞制成受自己所控的傀儡。
喝下了汤药后,又大约过了半刻钟,白莫觞终于有了反应。就跟那天织锦的状况一样。
先是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随即捂着肚子,痛苦地呻、吟了几声,紧接着便猛地吐出了一大口污血。
于静潇立刻帮他拍胸抹背,用早已准备好的手巾替他擦去口角的污血。
随着毒素排出体内,白莫觞的神智也慢慢恢复。当他看到自己身处的地方和旁边的于静潇时,面色现出无比的惊讶。
“潇潇,这里是……四哥和赵崚呢?对了,还有七宝蓝玉莲呢?”
于静潇心知他此刻的思绪仍然停留在那一天,怕是他当时被宝灯碎裂时的异能波及,当场就晕厥了过去,所以对后来生的山崩地裂和坠落悬崖的事情,都不知晓。
于静潇蹲在白莫觞膝前,慢慢握住他的手,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唤他什么,只能略过称谓的问题,直接说道:“……都过去了,都结束了。”
白莫觞怔怔地凝视着她,良久之后,唇边才逸出一抹淡至难察的苦笑,单从于静潇没有再开口唤他一声“皇上”,他便知道,在自己昏迷期间,这天下……怕是已经易主了。
“这么说,四哥赢了是吗?朕……我已经不是皇上了。”
于静潇听到他的话,心底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苦涩与愧疚。如果没有自己,白莫觞现在应该安稳地高居在庙堂,接受天下人的膜拜,好端端地作他的天子吧……思及此处,于静潇只觉眼眶微湿,立时别过头去。
“潇潇,你不必自责,这些与你无关。”白莫觞自然看得出她脸上的愧疚,反倒释然地安抚她。他的目光滑过刚才自己吐出的那口黑血,“我记得自己中了赵崚的毒,这么说来,是你替我解的毒了?我昏迷几天了?”
于静潇艰难地转过头,勉强扯出一抹微笑,“不,是明先生救了你。而且距那日已不是几天,而是一年多了。”
白莫觞惊愕不已,“你说我昏迷了一年多了?”
于静潇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一年零一个月又十七天。”
随即,她便把这一年来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包括魏旭进京、百官迎帝、魏晋之争、董家倒台、晋国五王爷领兵叩关和太后伏诛等一系列的事,足足讲了快一个时辰。
白莫觞听得连连慨叹,想不到自己一场大梦,期间竟生了这么多的事。他听到最后,不由得奇怪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说说你和四哥的事?你……已经是他的妃子,或是皇后了吧?你来这里替我解毒,他知道吗?”
于静潇被白莫觞的问题一下噎住了,回想自己和白煦之间的种种。一时间,只觉百感交集,千般苦涩、万般无奈齐齐涌上心头,到最后,终究也没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