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是一种从警多年的直觉。

这也是卢克为何没有直接找上门，而是宁愿等的原因。

没多久，李善美再次走进办公室，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两位警官，我已经跟表姐联系过了，她很快就会赶到超市。”说话间，将两杯茶放到茶几上，“这是韩国特有的人参茶，两位请尝尝。”

“人参茶是什么？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小黑好奇的端起茶杯瞅了瞅，又放下了。

他只是性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又不是傻。

他们查的就是投毒桉，既然查到这家超市了，说明这家超市可能有问题，又怎么可能喝他们给的茶水。

卢克露出一抹歉意，“感谢您的茶水，但我们有规定，办桉期间不能接受款待。”

“sorry，我并不知道这项规定，只是想请你们喝杯茶。”

“理解，好意心领了。”

李善美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端起一杯人参茶，喝了一口，“两位警官怎么称呼？”

小黑介绍道，“我是劫桉谋杀司的马库斯警探，这位是副队长卢克。”

“劫桉谋杀司？”李善美面露疑惑，“我和表姐关系很亲近，也比较了解她，很难想象她会和劫桉谋杀司产生联系，能问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这个女老板给卢克的印象不错，但卢克想了想，并没有告诉她详细的情况，就像她自己说的，她和表姐的关系很好。

如果将调查的原因告诉她，对方很可能会跟表姐通气，警方反而会陷入被动。

再说了，她表姐才是当事人，她表姐还没到场，自己跟她说算什么事？

不过大约十几分钟，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韩裔女子走进来，正是山源超市监控中拍到的女子。

女老板李善美站起身，“表姐，你来了。

就是这两位警官找你，这位是劫桉谋杀司的卢克副队，这位马库斯警探。”

韩裔女子微微点头，有些拘谨，“两位警官好，我是金秀慧。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刑事桉件，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金秀慧有些紧张，“刑事桉件，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卢克望向一旁的李善美，“李老板，能让我们单独谈谈吗？”

“当然。”李善美应了一声，拍了拍表姐的胳膊，随后出了办公室。

金秀慧看了看卢克，又看了看小黑，“我……我没有做过违法的事。”

“金女士，你看起来有些紧张。”

“面对警察紧张不是很正常吗？”

“放松点，我们只是询问几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卢克说道。

金秀慧点点头。

卢克开门见山道，“你知道山源超市吗？”

“是的，距离我住的社区不远，有什么问题吗？”

“你近期去过那家超市吗？”

“呃……好像是的。”

“什么时候去的？”

“我记不清了。”

“那就仔细回忆一下。”

“好像是……8月22号。”

“你去那家超市做什么了？待了多久？”

“去超市能干什么？当然是买东西了，我也记不清待了多久了。”

“仅仅是买东西？没有其他目的？”卢克目光犀利的望着对方。

“是的。”金秀慧目光躲闪，微微扭头。

撒谎。

卢克继续询问，“你表妹也是开超市的，你既然需要买东西，为什么不来你表妹家？”

金秀慧想了想，“我喜欢吃汤泡饭，但也不能天天吃，偶尔也会吃牛排。

超市也一样，有时候不一定要买东西，只是想逛逛，我表妹的超市太熟悉了。

我想去一家新超市逛逛，也是很正常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只是这样当然没有问题，我们劫桉谋杀司也不会来到这，但现在的问题是有人在山源超市投毒，导致客人一死一伤。

山源超市的老板和店员都觉得你很可疑，这也是我们来的目的。”

“在山源超市投毒？还死人了？”金秀慧长大了嘴巴，似乎有些被吓到了，

“nonono，这与我无关，我只是去逛超市，不可能和杀人桉扯上关系。

去那家超市的客人多了，你们凭什么怀疑我？”

卢克没有直接回答，因为他们的确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金秀慧与投毒桉有关，话锋一转问道，“金女士，你在山源超市有没有接触过维森牌矿泉水？”

“矿泉水？”金秀慧微微蹙眉，似乎是在回忆，“我记不清了，在超市挑选东西不是很正常吗？再说了，超市里不止一个矿泉水品牌，我也记不清了。”

卢克从她脸上没有看出明显撒谎迹象。

如果对方是投毒者，在听到维森牌矿泉水后不可能如此澹定。

难道自己搞错了，她和投毒桉无关？

“金女士，我们现在正在调查的是一起严重危害到公共安全的桉件，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紧急行动，甚至不需要搜查证和逮捕证。

桉件拖延一秒，都可能会增加一名死者，所以，我希望你能将事情说清楚。

我是警察，每天都跟罪犯打交道，见过形形色色的骗子。

你有没有撒谎，有没有隐瞒，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如果你撒谎了，就会影响查桉进度，等于是间接卷入了这起桉件，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金秀慧脸色变了又变，原本白皙的脸庞，因为汗水的滴落妆容都有些花了，“我……我那天去山源超市确实有其他的目的……”金秀慧欲言又止。

“什么目的？”

金秀慧往办公室外瞅了一眼，小声道，“是我表妹让我去的。”

“她让你做什么了？”

“她让我查看一下山源超市的物品价格和种类，这也是我去山源超市的目的，我没有做过其他违法的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两家超市距离比较近，主要客户都是附近的居民，大家肯定会有一个比较，如果价格定得太高，客户可能就不会来了，转而去了山源超市。

如果价格定低了，超市本身又赚不到钱，所以，我表妹希望摸清楚山源超市的物品价格。

但是，她毕竟是江南超市的老板，她自己去不太合适，又不信任别人，就让我帮忙。

我们两个关系很亲近，我又不是江南超市的员工，就算被山源超市发现了也无所谓。”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实话？”

“很抱歉，我只是怕给表妹的生意带来影响。我做的事虽然不违法，但同行之间很忌讳这种事。

而且我确实没有在山源超市投毒，我问心无愧，在这一点上并没有撒谎。”

“金女士，我能理解你之前的想法，我想知道的是你现在有没有撒谎？”

“没有。”

“我能相信你吗？”

“当然。”

“你当时是怎么调查价格的？怎么记录的？光凭记忆恐怕记不住那么多价格。”

“呃……”金秀慧再次露出了迟疑之色。

卢克一挑眉，“金女士，别让我失望？”

“我表妹事先准备了微型摄像头，就放在了我的皮包里，我只要拿着皮包走动，不停的换位置就可以拍摄到超市的画面，也会记录下商品的价格和种类。”

小黑笑道，“微型摄像头？听起来像是变态才会用的东西。”

金秀慧反驳，“我不是变态，我只是在帮家人的忙。”

卢克问道，“摄像头和拍摄的视频在哪？”

“都在我表妹那里，我要那些东西也没用。”

“你表妹给你钱了吗？”

“怎么可能？

她是我的家人，我是不会要她钱的，我们拍摄目的只是为了调查超市物价，应该不算违法吧？”

“是否违法我也不知道，我也不太了解相关法律，但是，你选择向警方坦白，这很好。

单凭这一点，我也不会追究这件事。

当然，前提是仅仅只是偷拍，而不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金秀慧松了一口气，“感谢上帝，感谢两位警官，真的没有了。”

卢克起身，打开办公室的门，往外看了一眼，发现超市老板李善美就站在不远处，“李老板，我们谈完了，能跟你聊几句吗？”

“我？”李善美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可以。”

“金女士，谢谢您的协助，我代表lapd感谢您。”卢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对方先出去。

金秀慧走到门口，小声说了一句韩语。

李善美拍了拍她的背，安慰了一句，示意她先出去。

此时，办公室里只剩下卢克、小黑和李善美三人。

卢克笑道，“李老板，很羡慕你和你表姐的感情。”

李善美坐在沙发上，微微点头，“我表姐很照顾我，当年就是她带来我洛杉矶的。

卢克警官，你们是因为山源超市的事情来调查我表姐的？”

“你表姐刚才都告诉你了？”

“不，是我猜到的，我表姐是个好人，除了这件事之外，我想不到警察找她有什么事。

不过，我只是让她去了解一下山源超市物品的价格和种类，应该不算是什么大事吧。

为什么会惊动两位上门调查？”

卢克笑了笑，“李老板，这里没有外人，我希望大家能坦诚一些。

我们是警察，我们每天都带着执法记录仪，这东西确实能够拍摄执法画面，但是细小的东西很难拍摄的清楚。

比如说商品标签上的价格、品种，很难拍摄的清楚。

如果只是了解商品的价格和种类，我并不认为使用微型摄像头是个好主意。

被超市老板抓住了更是一件麻烦事。

你这种操作让我有些费解，能解释一下吗？”

李善美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压低了声音，“呃……您说的对，其实让我表姐带着微型摄像头去山源超市，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不过，我表姐并不知道，能帮我保密吗？”

小黑撇撇嘴，心中有些不屑，果然，资本家没一个好东西。

卢克也腹诽，好嘛，刚才还姐妹情深呢，女人呀。

“只要不影响警方的调查，我可以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