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大楚,即使是自家用肥肉熬油,想要熬出一斤油也要六十文钱,而市面上的荤油卖得比自家熬制的贵,一斤荤油卖到七十文。上次他们家送给顾家的那坛子荤油,不过五斤,再加上个坛子钱,就花了三百八十文钱。
松油需要进山采收树脂,然后再炼制,所以一点也不比荤油便宜,也是卖到七十文钱一斤。
更别蜡烛,那可是金贵东西。
一双蜡烛卖到两百文钱,除了贵族士族,也就富户能用。普通农家只有过年或者成亲、祭祖之时,才会买上那么两根。
这么算下来,豆油的成本比它们便宜多了。
尚秀才算完这笔账,内心的激动更甚,又问顾锦里:“这豆油可能点灯?耗油量可大?”
顾锦里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尚秀才听罢,拿起自己的茶杯,一口灌下茶水,把茶杯放在桌上,对顾锦里道:“鱼,把木碗里的豆油倒进来。”
阿九把那坛豆油拿去厨房做菜了,但顾锦里手里还有一个木碗的豆油,闻言把碗里的豆油倒进茶杯里。
又拿出一条半指宽的粗麻布,搓成一条灯芯,放进茶杯里,等灯芯吸饱豆油后,拿出一个火折子,把灯芯点燃。
灯芯很快着火,慢慢地燃烧着。
尚秀才看着燃烧的火焰,默默等着,足足等了一刻多钟,火焰还在燃烧,而茶杯里的豆油似乎没怎么少。
“这豆油果然跟荤油一样,能做菜,能点灯。”尚秀才很高兴,如此一来,豆油的价值就会更高。
话间,阿九已经提着一个攒盒进来:“老爷,菜做好了。”
阿九把攒盒打开,把里面的一盘炒肉、一盘炒豆芽、煎鸡蛋、还有炸肉丸放在正屋的桌子上,再摆上五双碗筷。
“这些菜都是用鱼姑娘带来的豆油做的,老爷尝尝。”
尚秀才听罢,招呼三爷爷他们一声,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品尝着桌上的菜肴。
“……虽然不及荤油浓香,但味道不错,可以用来做菜。”尚秀才把桌上的四种菜肴吃了一遍,越吃越满意,也越发看好这豆油。
大楚百姓穷困,很多地方的农人只能吃水煮的菜,也就过年过节的时候买上一点肉,沾沾荤腥。
有了这豆油,不敢让整个大楚的百姓吃到用油做的饭菜,起码江淮几府的农家百姓,不用再吃水煮菜了。
尚秀才放下筷子,用茶水簌口后,看向三爷爷他们,问道:“顾三叔、顾大哥,对于这豆油,你们有何打算?”
三爷爷跟顾大山一家虽然亲厚,但毕竟不是顾锦里的亲爷爷,便没有倚老卖老,而是道:“让大山和鱼做主吧。”
顾大山听到这话,有些慌张,他没什么本事,却是知道厉害的,看着尚秀才激动的样子,很清楚这豆油的价值。
想了想,他看向顾锦里,道:“鱼,这豆油是你做出来的,你做主吧。”
一路逃荒过来,顾大山打心里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比他本事,只要她做出来的决定,一般都是对他们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