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没进来,笑声已经传了进来,银铃般的笑声别提多响了,底气也十足。
进来的是个三十上下的女人,女人的身量不矮,却很纤细,按着一身旗袍,印子领儿系的很高,看起来很保守,却更是衬托着玲珑有致的妩媚蜂腰,头上挽着繁琐的发饰,面上着了细致的粉黛,她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跑堂的,跑堂托着一个大木盘子,上面是各种的茶点小吃。
女人进来,丝毫不避讳什么,也没有任何女子的羞怯之意,拿眼细细的打量起成温来,一面打量,一面抽出帕子来,掩嘴咯咯而笑。
女人笑得很豪爽,甩了甩喷香的手帕,走上前去,围着成温绕了一圈儿,招手让跑堂的把木盘子放在桌上,随即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成二爷了,大名那可是如雷贯耳,实在久仰了。平日小女子就常听人提起成二爷,如今一见……可真是生的可人儿,阮毓姑娘都比下去喽。”
她说着,成温不知道为何,似乎能嗅到一股阴阳怪气儿的味道。
女人说完了,又挥手让跑堂的出去,拿起木盘子上的一个瓷盅,掀开盖子,咯咯笑道:“来来,尝尝这个,香菇蒸蛋!看看你是喜欢香菇呢,还是……比较喜欢蛋呐!”
成温的眼皮禁不住跳了一下,下一刻女人竟然伸手在成温的小腹上拍了一下,若不是成温躲得快,岂不是要被一个女人给调戏了。
成温眼皮更是狂跳不止,那女人见成温不生气,笑的更是欢实了。
手臂挂在成温的脖颈上,喷香的脂粉味一下扑面而来,成温很给面子的打了个喷嚏,又惹得女人一顿狂笑。
成温似乎对脂粉味特别敏感,打了喷嚏之后又是连连咳嗽起来。
那女人也不管他,干脆勾着成温的脖子,一拧身坐在他怀里,用轻飘飘的口气笑道:“听说,你是蒋牧升那小子的相好儿?”
“咳!咳——”
成温一口气没提上来,差点呛死自己,女人看他反应这么大,掩嘴又笑,“让我说着了的,对么!不然呢……”
女人说着,用手指甲在成温的脸上划弄着,笑眯眯的,仍旧阴阳怪气的说道:“不然呢,这一张俏脸儿,唇红齿白,还细皮嫩肉的,是不是把蒋牧升那小子迷的晕头转向了?不然那小子一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冷血心肠,怎么可能对你百般照顾?他带着旁人来跟我蹭饭,还是头一遭呢。”
成温这个时候脸色才开始慢慢僵硬,一来他这个身体有不能让旁人知道的秘密,成温很忌讳别人把他看得羸弱。二来这个女人说话阴阳怪气,摆明了觉得自己没本事,只能靠着蒋牧升。
成温必须要承认,他确实需要蒋牧升的帮助,如果没有蒋牧升的帮助,不知道要在泉江混多少年才能有出头之日,而自己却也不是没有付出努力混吃等死的。
蒋牧升出资建了药膳坊,成温忙着各种菜品,就连上一辈子那种高速发达的年代都没有几间药膳馆子,正说明药膳不好做,补大了补少了都不行,还要讲究口味是不是好,成温为了这个忙的几乎天天不合眼,一合眼满脑子也是药膳坊的事儿,连做梦都是这个。
而女人却把成温看的一无是处,觉得这个人,还是靠着父亲老本儿坐吃山空的公子哥儿。
女人见他垂着眼,脸色阴沉,似乎更开心了,在他腰间的玉佩上一敲,贴着成温的耳朵根儿,嘻嘻笑道:“蒋牧升是替人还情儿,你可别趁机得寸进尺。”
正说话间,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蒋牧升。
蒋牧升刚一进珲春楼,跑堂的就过来招呼,说道:“爷来了,老板和二爷都在上面了。”
原来那面相秀美妩媚,形容却好爽干练的人,正是元北口中的珲春楼正牌老板,谢二娘。
谢二娘在珲春楼里不经常露脸儿,就连成老爷都以为珲春楼是乔爷开的,其实不然,乔爷只是投了一些本钱进去,实际仍然是谢二娘经营的。
谢二娘为人豪爽,伙计管她叫老板,就连乔爷和蒋牧升,也得喊一声二姐,脸面是不能少给的,只是谁也不知道,谢二娘到底叫什么名儿,甚至谁也不知道,谢二娘到底什么时候来的泉江,在泉江待了几年……
蒋牧升一听谢二娘和成温在上面,心里顿时只剩下“坏了”两个字,连忙上了楼,推开门,果不其然,这个老板果然给了自己一个很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