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那人又出两声短促的啊声，便又向杂乱的稻草和碎絮中缩去。

“月影！”

月影手中的枯枝一动，将那人脸上盖着的丝撩起大半，当下便露出一张满是污垢的、尖尖的小脸。小脸上大大的眼睛中全是惊恐。

只是那惊恐的目光在看到蔷薇时怔了一下，紧跟着又不停的“啊啊啊！啊啊啊！”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他认得……”

蔷薇的话还没有说完，沐阿梨已撇开她的手，冲到那堆阴影下，跪在地上，将杂草和棉絮拨开，将那个蜷缩成一团的人硬生生从堆破烂中拔出，又颤颤伸手撩开那满是杂草和棉絮的丝，眼泪已盈满了她的眼眶。

这是莺儿！她以前的贴身婢女莺儿！是那个最爱美、最爱笑、最爱干净，又如秋月一般整日里总是叽叽喳喳不停的莺儿，她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莺儿！莺儿！”此刻，蔷薇也认出了这个被沐阿梨扒拉出来的人是谁。

“啊啊啊！”莺儿急切的冲蔷薇一声声的啊着。

沐阿梨的心仿若被浸泡在陈年的老醋中，酸的要命！此刻，在莺儿的眼中，她已然是个陌生人！

“蔷薇！你快看看她是怎么了？怎么不能说话了？”沐阿梨向一侧让了让，给蔷薇空出一点位置，好让蔷薇为莺儿把脉！

骨瘦如柴！

什么是骨瘦如柴？莺儿便是！她的胳膊只在骨头上覆了一层脏兮兮的皮，一丝丝肉都没有。

随着手下莺儿脉息的跳动，蔷薇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她一把捏住莺儿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巴。

一柄大锤砰的砸在沐阿梨的心头，莺儿的舌头被齐根割掉，而且，满嘴没有一颗牙齿！难怪她的脸颊塌陷。

“这是谁干的？哪个畜生做的？我这就去毒死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莺儿的情景让蔷薇瞬间暴走！莺儿身体的情形，就如她此刻的模样一般，也是破烂不堪，性命更如寒风中的枯叶一般，随时可能被吹落树梢。

“蔷薇！”沐阿梨拉住暴走的蔷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将她带走！”虽然对莺儿的身体情况，沐阿梨了解的不如蔷薇清楚，但管中窥豹，只从那被剪掉的舌头和没有一颗牙齿的嘴巴，沐阿梨便知道莺儿受了多大的罪！

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先让莺儿活下来，之后，再一笔、一笔讨回这些债！

“好！”蔷薇对沐阿梨的话当即同意，“我们将她带回我们的住处！我去给她请太医！”她虽精通毒术，也能诊脉，但看诊的水平还是差了点！

“不行！我们不能带她回我们的住处！”

“你怕被牵连？”蔷薇不由变了脸色怒道。

“不是！被牵连倒没什么，我只怕她会被人现抓回去！虽然我知道她是无辜的，但她毕竟是朝廷的钦犯，一旦被人现，任谁也有杀了她的权利！”沐阿梨认真的向蔷薇解释道。

“那你说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将她扔这不管，这样她活不过两天！不对，就这破地方，能不能活到明晚都很难说！”蔷薇红着眼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