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诚的整个人都仿若被燃烧了一般,渴望终于大过了一切,他急速的褪去衣衫,便朝榻上的女子覆了上去。
女子仿若是水做的,又仿若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驱壳,任他胡作非为。
直到事后,吕子诚才现,有晶莹源源不断的顺着她的眼角滚落,打湿了鬓,打湿了绣着桃花的青白色枕头。
他的心,忽然在这一刻痛了起来,仿若那女子流下的眼泪沾染了剧毒一般,瞬间腐蚀了他的心。
这一刻,他没了报复的快感,没了仇恨,也不记得什么吕馨儿,也不记得什么沐阿梨,只知道一件事,他让他身下的这女人伤了心。
“琳儿,对、对不起!”吕子诚颤颤伸手去拂沐琳眼角的泪珠,可那泪珠却怎么抹也抹不干净,他的心,莫名的就慌了,“对,对不起!我,我这就去国公府提亲,琳儿,嫁给我,好不好?”
沐琳挥手拨开吕子诚的手,目光平淡无波的望向他,“我可以走了吗?”
那样如死水一般的眼眸,让吕子诚的心又莫名的一痛,他忽然后悔了,后悔自己逼迫了她。“琳儿,我……”
“蝶舞。”沐琳再次纠正吕子诚的话,“我可以走了吗?”
他不想放她走。
因为他知道,她这一走之后,他们两个再见怕就是仇人。不,或许连仇人都算不上,或许,他会永远再也见不到她,可不让她走,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下她?
等不到吕子诚的回答,沐琳已然开始用力去推这个男人。伤心?她本就是残花败柳之身,又有什么好伤心的?只是,从今之后,她再也配不上司徒赫。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配不上他。那个明明脾气暴躁、见她时却会羞赧、却会无措的抓抓脑袋的男子,她从一开始就配不上他。
“琳儿!”好似想到什么,吕子诚忽然下定决心道,“我带你出城,带你去见司徒赫。”
见司徒赫?此时,她还有什么脸去见他?
“对,现在还来得及!我带你去救司徒赫!”吕子诚豁然起身,将沐琳丢在地上的衣衫捡起递给她,然后快速穿戴整齐。
沐琳的心神全部被那一个救字所牵引,旁的来不及再多想,只有隐隐的担忧,“他怎么了?”
“禁军粮仓起火是简王爷的意思,目的就是让司徒赫赶去禁军营。而简王爷计划强行夺了司徒赫手中的禁军。如此一来,金陵所属军队都会归在简王爷手中,到时,泷大人便是进退两难之局。”吕子诚没有丝毫隐瞒。
“进退两难?”
“是!兰梨郡主在金陵,还有国公府,千岁府,泷大人若想要光明正大进金陵,必定要调集镇守边疆的军队,如此,北戎势必趁机攻占天璃,倘若泷大人不调动那些军队,这金陵,将再无他立足之地!”
“所以,”沐琳恍然,“这些日子,御林军和京兆尹屡屡找万宝阁的麻烦,就是为了拖住秋公子?”
“恩!”吕子诚应声,拉着沐琳便向外冲去,“本来简王爷的意思是直接找人将秋公子抓起来,可忠勇侯偏要一点点毁掉万宝阁。”
呼啸的风声从沐琳耳旁吹过,将她如死水般的心吹的又起了涟漪。如果能救了司徒赫,能毁掉简世鸣的计划,她与他的这场交易,也算值得。
“西门是我的人在守,我先调集我属下的御林军,然后从西门,赶往禁军营,只是要稍稍绕些路。”吕子诚揽紧了怀中的人儿细心为她解释。
调集好人马,天色已然渐渐暗了下来,吕子诚马不停蹄出西门,直接赶往禁军营。
他只知道今夜是简世鸣收网的日子,赶得及,便是一场恶战,赶不及,他也要保下他怀中的女子。
因为此刻,他才恍然,爱与恨,原来只在一念间。
就如她的妹妹,看似她对百里泷爱的至深,可她的爱,怕早就已变成了恨,所以才不惜任何代价的伤害百里泷。
而他对沐琳,他原以为是恨,可痛快的报复之后,可看到她流下的眼泪之后,他的心就慌了,就乱了,就碎了。无论做什么也好,他只愿他怀中的女子不再流泪。
因为,她的眼泪,会腐蚀他的心。
秋风萧萧,夜凉如水,狭窄山道上狂奔的马蹄惊起了一路的夜鸟,怪叫惊呼着冲入更深的黑夜。
又行了不知多久,颠簸的沐琳几乎快要散架的时候,眼前出现了点点的火光,呼啸的风中还夹杂着隐隐的厮杀声。就在这离金陵不过百里的地方,好似一个缩小的北疆战场。
还未到禁军营前,一支三棱羽箭便“嗖——”的一声呼啸着钉在了吕子诚的马前。
沐琳的心倏地一紧,显然这通往禁军营的路,已被简世鸣的人占领。
夜色中,吕子诚不着痕迹的握住沐琳冰凉的小手,向黑暗中道,“吴参军,是我,吕子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