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望向大哥温和的眉眼,一时有些词穷。是啊,有什么不同呢?林爹都这把年纪,总不能说还耽于男欢女爱。
赵阿姨比林爹小五岁,也是八十的人了。
如果不是真的合得来,这把年纪还有必要再举行婚礼么?
林晚照说,“赵家那边也没意见么?”
“赵司长希望母亲快乐。”赵阿姨是副院退休,如今子孙多在卫生系统。
林晚照觉着大哥这话似意有所指,嘀咕,“好像我不想老头儿过好似的,他要是不再婚,让他跟我去住,我也愿意照顾他。”
林晨阳温声道,“儿女有儿女的孝敬,但儿女的陪伴跟伴侣是不同的。”
“有什么不一样啊。”林晚照觉着要是她照顾林爹还能更细心哪。
“像你要去上老年大学的课,像我偶尔要跟你大嫂看二人电影,那时候爸就是一个人了。”林晨阳很客观的说,“爸需要的是一个能时时都在一起做伴,又能聊得来的人。”
林晚照嘀咕,“又不是小孩子,还总是要人陪。”
林晨阳道,“小特刚读大学的时候,你也百般不适应,觉着寂寞。晚照,你能独立生活,认为这种生活很好,这没问题。爸认为与伴侣一起共度人生更好,这并不冲突。”
林晚照叹口气,反正也一早知道林爹这人没什么道德底线,当初她妈还是结发夫妻哪,都转身儿就找了姓钱的。
如今姓钱的一走,林爹另找也是情理之中。
林晚照道,“让老头儿去那边跟赵阿姨一起住,觉着跟入赘似的,也不知老头儿适不适应。”
“那小区也不远,就在隔壁。”林晨阳道,“我们过去看爸还是方便的。”
“房子是赵阿姨的,住着就不气势。”林晚照颇有些旧礼旧俗,觉着林爹就是再婚,也不好住女方的房子。
林晨阳想了想,“我问问爸的意思。”
林晚照黑脸,“他现在都快乐昏头了,能有什么意思啊。”
林晨阳……
嗯,林晨阳深以为然。
果然,兄妹俩提及此事时,林爹并不介意,“我的房子,小赵的房子,还不都一样。不用担心,小赵难道还会欺负我?”
赵阿姨倒不像是会欺负林爹的人,赵阿姨生得圆脸,银发,头发烫的略蓬松,气质疏朗,说话带笑直接,一看就是个磊落人。
这要不是林爹的再婚对象,林晚照一眼就得喜欢上赵阿姨。
就是赵阿姨跟林爹再婚,林晚照真是不解,赵阿姨怎么喜欢上林爹这种花孔雀的。
可能是俩人并肩坐在琴凳上弹琴时那种相视一笑的默契吧。
赵阿姨耐心纠正林爹的指法,林爹低声,“很久不弹,都生疏了。”
林晚照牙酸的想,她都不知道林爹会弹钢琴。
后来,林晚照发现,林爹非但会弹钢琴,还会唱一些京剧选段,据说年轻时还常去马连良寓所吃饭,鸡肉抄手味道极佳。
赵阿姨家的厨子做鸡肉抄手味道也好,还请林晚照过去吃过。
林晚照吃过后这道鲜美腴香的鸡肉抄手后,喝着茶跟赵阿姨感慨,“您真不用再考虑一下。”
这话颇令林爹不满,朝林晚照瞪好几眼。林晚照全当没看到。
赵阿姨笑声响亮,看向林爹,“林大哥生性豁达,刚柔并济,我们都愿意共同生活。”
林爹立刻一幅翘下巴的得意样,林晚照实在看不出林爹身上有这许多优点。不过,既然赵阿姨是真心愿意跟林爹一起生活,林晚照也就不说什么了。
在双方签暑过夫妻共同协议后,赵阿姨与林爹挑了个黄道吉日,去民政局领证。
正式婚礼定在一星期后,在赵阿姨的私人别墅举办,请的都是双方交好的朋友家人。
林爹这势利眼,四个子女里,林晨阳林晚照林旭辉都请了,独独没请林熹光。
林晚照的孩子里,老大刘杰老三刘宁都在受邀之列,刘凤女与老二刘纯就没有接到姥爷林爹的邀请。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林爹一直不大喜欢刘凤女与刘纯,但独独没请他俩,也是让刘凤女给老二打了通电话,原本因买车事件姐弟关系略有冷淡二人,在吐槽林爹上颇有共同语言,一下子关系倒缓解不少。
刘凤女刘宁都好说,毕竟这是孙辈。不请就不请,俩人也只敢背地吐槽,不敢面儿上有意见。
林熹光则颇是愤怒,要找林爹说理,林爹现在哪有空理她,婚礼前跟赵阿姨旅行去了。
林熹光只得把一腔怒气喷到兄姐这里,林晨阳林晚照要是有办法,就是为免聒噪也不能不请林熹光啊。
偏林爹这怪人,独不请林熹光,自己躲出去逍遥,把别人烦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