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超很快意识到,这不是因为邢义山的准备不足,他敏感地回顾了一下刚才的问题,估计是有些东西,邢义山和交通局的工作上就存在着漏洞,而偏偏他问问题又太过追根究底,毕竟在这个岗位上待的时间长了,很多东西一下子就能够现问题所在,而这恰恰正是邢义山最不想让他知道的。而且他知道突然袭击最能反映真实而根本的问题,但是因为初来乍到,立足未稳,最安全的办法是暂时维持原有的班子和局面不动,等到把大致的情况摸透以后再出手,换掉那些不该待在原有岗位的人。
而即使是这样,邢义山的回答都不能使他满意,看来,交通局,以及这个邢义山,都存在着不少的问题。碧山县的道路展,除了指导方针的问题,这个最直接相关的部门,恐怕也要担起相当一部分的责任。王文超心里已经暗暗有了底。尤其当他不经意地转过头,看见谭工低垂着眉目满脸的冷漠与木然,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就更能肯定自己的论断。
王文超心里说实话,是相当生气的。越了解下去,越想做事,就越现,碧山的情况糟糕而黑暗。蒙书记调他过来,大概是走了最冒险也是最无奈的一步棋,本地根本无人可用,这个局面没有人敢于打开;而把他调过来,却也使他面临着孤军奋战的危险境地。眼下他只能暂时容忍这一切,等到自己掌握住局面以后,第一步要做的,就是人事任免上的大动干戈。王文超已经暗暗下了心思,接下来他要注意观察所有的人,哪些是可用的哪些是不可用的,着力培养自己的人,尤其是年轻人,敢拼敢闯的。
而看着邢义山的时候,也使他再次觉得,把聂倩调过来是个正确的想法。碧山实在缺少他从前手底下那一帮跟他一条心又富于拼搏精神的人。甚至于他开始寻思,还有没有别的可以调过来用的人。
不过眼下还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凡事只能一步步来。所以尽管心里头已经有了重重想法,王文超面上还是不露声色,跟邢义山谈笑风生。多年来他也养成了一定的城府,重要的场合绝对不会在脸上流露自己真实的情感和想法。
邢义山本来一边回答,一边额头上忍不住冒冷汗。他自己屁股不干净,自己心知肚明,而新书记上来就问了这么多,他也不知道自己露了马脚没有。偷眼瞧过去,看见王文超面色并没有什么波动,还一直点头,才放下心来,他哪里知道王文超内心已经波澜起伏。
只是当送走了邢义山和谭工之后,王文超才重重地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叹了口气,然后点燃根烟,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下午的时候,王文超正忙着,电话响了,他一看是聂倩的号码,知道聂倩已经做出了决定,连忙接了起来:“聂倩,终于等到你的电话了。”
电话那头聂倩笑着说:“书记,不敢当,你的热情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她也笑着,很干脆地说道:“书记,我跟我老公和家里人都商量过了。过去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我可能没有办法在那里呆很久。我老公现在在外地学习,一年的时间回来,然后按照安排可能还要去外地工作一到两年,回来以后才有机会上升。我年龄也不小了,以后肯定要以家庭为重,所以这两年我也想再拼搏一把,趁自己变成黄脸婆之前再上一个台阶。但是可能等他回来以后,我就得考虑回来林山。所以我可能只能在碧山待个三年多。您看这样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