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俞锡臣中午回来时带了一个包裹。
筒子楼离他们单位近, 他们每天都是回来吃饭, 陈玉娇平时课业轻松, 来回走一趟差不多要四十多分钟,但对她来说倒是不碍事,慢悠悠的晃着,就当松泛身体, 她现在怀着孕,也快要生了,本来就该多走动的。
俞锡臣到家后先把包裹放回屋里,然后去走廊那里开始准备午饭。
小家伙比陈玉娇要先回来,在这边待熟了后就不用人接送了, 每天跟附近孩子一起上下学, 这也就省了不少心。
俞锡臣站在门口挥着锅铲炒饭,早上吃的剩饭剩菜刚好可以糊弄一下中午。
小家伙进屋后,熟练的端个板凳去了橱柜前,从里面拿了一个包子出来,然后跑到俞锡臣身边蹲着啃, 看他爸炒饭。
还好奇问:“爸爸,桌子上的是什么啊?”
俞锡臣捂着嘴,听了后摇了摇头, “不知道,应该是你外婆他们寄过来的。”
“吃完饭我们再看。”
“嗯。”
陈玉娇回来的时候刚好吃饭,一家三口一边吃着一边聊天, 小家伙喜欢跟他爸妈说学校里发生的事,老师上课教了什么,同学谁喜欢欺负人,这点性子倒是跟陈家人有点像,一旦说起话来就会没完没了。
小家伙说完就轮到陈玉娇了,班上谁和谁合不来,还有谁家里事多,连别人结了婚生的娃叫什么她都知道。
反正饭桌子上从来不会安安静静的。
俞锡臣只需要乖乖听着就行。
吃完饭,一家三口才坐在桌子前打开包裹看,原本以为是陈妈寄过来的东西,没想到拆开来看时,却发现竟是猜错了。
将里面东西拿出来看,沉甸甸的一大袋,有干枣、葡萄干、无花果干,还有一块腊肉。
东西种类不多,但塞的满满一下子,里面还有一封信。
俞锡臣拿出来看,当目光看到信封外面的字迹时人就不对劲了。
陈玉娇眼尖,瞥到了封面上写着“弟弟阿臣亲启”这几个字,忍不住一愣,随即猜到可能是俞锡臣的家里人寄过来了。
偏过头看他,果然看到俞锡臣脸色严肃了起来。
拿着信封的手指尖捏的发白。
信纸写了两页,但俞锡臣却看了很久,最后声音有些释然又有些遗憾的道:“是我堂兄寄过来的。”
“堂兄现在在西北那里,没跟他父母在一起,当初被分开了,不过隔得不远,能经常见到面,他不知道我在这里,还是我外公跟他说的。”
别人不知道,陈玉娇却是知道的,外公现在虽然出不来,但隔几个月还是能联系上的,应该是外公看到他堂兄的信,所以才回了过去。
完完整整的一大家子,现在却被分到各地,想想也怪不是滋味的。
小家伙不知道爸爸妈妈在伤感什么,忍不住嘴馋伸出手从袋子里拿了枣干吃。
俞锡臣随即语气轻松道:“堂兄现在也结婚了,对方是下乡的女知青,两人现在有个女儿,日子勉强能过得下去。”
“去年还去看望大伯他们了,说人都好好的,虽然有些小病小痛,但不算多严重。”
说到这里,似乎还有些感慨,他一直都担心大堂兄他们一家过得不好,大伯大伯母他们成分问题很大,家里祖辈以前都是经商的,大伯年轻时候还出国留学。
要不是有外公帮衬着,他们家早就因为成分问题出了事,所以外公一倒,俞家就不行了。
好在现在一切都还算不错,只要人活着就行,他最怕的还是人也不在了。
那就算做再多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陈玉娇听了这些话,将头靠在他胳膊上,安慰他道:“那就好,你大伯他们都好好的,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是啊。”
说到这里,俞锡臣突然沉默了一下,随后扭过头看陈玉娇,“我想今年去看看他们。”
虽然信里写他们都安好,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俞家人性子都比较敏感,什么都喜欢往自己心里藏,哪怕再苦再累也不会跟别人说。
“过年的时候我会有几天假期,如果去的话也来得及。”
西北与这里隔得太远了,假期恐怕也就够来回一趟。
声音一顿,为难道:“所以,今年可能回不了家了。”
每年他们都是回乡下过年的,但现在知道大伯他们在哪儿,忍不住有了其他的想法。
这么多年没见,怎么可能不想?
陈玉娇听了倒是没什么感觉,很是理解的点点头,“那你就去,都是一家人,是该去看看。”
“今年不回去也没事,让妈过来一趟也是可以的,不过我可能去不了,那时候孩子应该出生了,那么小受不了长途。”
要是她有机会再见爹娘一面,她肯定也会这么做。
俞锡臣摸了摸她脑袋,眼里有些温柔。
就知道她会懂他。
旁边的小家伙皱起眉头,可能有些受不了父母这样,板起小脸,噔噔噔跑过来,小手一推,愣是将两人硬生生掰开,然后爬到陈玉娇旁边坐下。
严肃的看了他们一眼,似乎防着他们亲密,还拿了干枣一人嘴里塞一个。
“吃东西,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