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你爹那个混账搅事精,感情这一百私兵他还觉得很多了不成?”李大夫人气笑了,“我看他脑子里尽数都是怜惜那早早没了娘的长子了,只觉得他可怜,却也不跳出来,认真看看到底谁才是真的可怜!”
虽是觉得枕边人不可理喻,可李大夫人也全然没有去李大将军面前说这话的想法。
毕竟了解枕边人,这个老东西顽固的很,可不是那么容易劝服的,指不定还会埋怨她不容人。
李玄竟自然不会靠这一百个私兵,而且还是李大将军的私兵去成事。
他拿起那那笼包好的荷叶糕,道:“母亲,我出去一趟,暮食不用为我留了!”
……
大抵是喜欢捣鼓吃食的人都喜欢同人分享一番。
林彦拿起一块荷叶糕尝了尝,点头道:“甜而不腻,荷香浸人,真的不错!想不到李兄竟还有等手艺!”
夸赞了一番的林彦瞥了眼一旁拿着荷叶糕皱眉浅尝了一口的季崇言:其实这一点上,李玄竟同姜四小姐也算同好了。
李玄竟闻言却道:“林兄这番夸赞倒是折煞我了!事实上我也只会做荷叶糕,因着母亲喜欢,便常做而已。”
什么东西,做的多了,便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原来是只会这一样而已,并不是同好。季崇言觉得口中的荷叶糕香了点,多吃了一口。
林彦:“……”崇言的心思居然也有这么浅显的时候!
当然,吃归吃,正事不能忘。
李玄竟将李大将军为他的安排说了一遍,正就着茶水吃荷叶糕的林彦听了险些没一口茶水喷出来。
“一百个私兵?去城外历练?”林彦惊道,“国公爷这一番冷嘲热讽,他就给这点东西?”
李玄竟点头,坦言道:“这当是我爹同我兄长的极限了。事实上若非我爹发话,我兄长瞧着都要翻脸了。”
林彦:“……”这未来陇西军的掌将这般的不能容人也是闻所未闻的了。
虽说也没当真打算从李玄竟那里弄到多少私兵,可这李大将军大方给予的数量还是惊到了林彦和季崇言。
“你那一百个私兵还是李大将军的心腹,怕也是监督大于助力的。”顿了顿,季崇言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他不给不好,给了你却只能接受。如此的话,如何让那一百个私兵听命于你而不是你爹便是你自己的事了。”
李玄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闻言当即道:“世子放心,玄竟明白。”
若是什么事都要旁人操心,他还成个什么事?不若好好收拾包裹细软去咸阳当县令跟那些文臣比谁活的长好了。
“至于历练的事你也莫用操心,我会给你换个地方。”季崇言说到这里,看向李玄竟,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扳指,“此去到底是蛟龙入海还是鱼潜入河便看君的本事了!”
一番话说得李玄竟心中澎湃,立时起身,对着他施了一礼,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世子放心,此等机会,某此生未必会得第二个,定不负所托!”
当然,漂亮话谁都会说,具体还要看怎么做了。
……
季崇言吃完荷叶糕便起身离开了,走出闲同茶馆,他却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向东平伯府而去。
中毒的征兆愈深便愈发的嗜睡。
原本是拿了一本光怪陆离的鬼怪小说看着,想刺激一番自己,免得入睡,可看了没几章,还是在画皮鬼怪吃人的故事里睡着了。
待到一觉醒来,姜韶颜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斜刺入窗柩的夕阳,以及披着一身夕阳霞光在她身旁翻阅画皮鬼怪吃人话本子的季崇言。
“你怎么来了?”
女孩子方才睡醒,声音中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慵懒和沙哑,听着倒是很有几分平日里没有的娇软。
季崇言将话本子重新翻回了她睡前翻到的那一页,倒合在她手边的茶几上,看着她开口道:“天热炎炎,叫人没有胃口。我买了些夏日的糕点吃食给你送来。”
姜韶颜抬头,一眼便看到了放在绣桌上的糕点,以及听到屋里说话声,探头进门来朝她扮鬼脸的香梨。
女孩子看了眼桌上的糕点,略一迟疑,便道:“那吃些绿豆糕吧!降热清火。”
桌上糕点的种类不少,季崇言起身,走到桌边,将那一盘绿豆糕拿了起来,只是过来前,还是忍不住看了眼用模子做成荷叶形状的荷叶糕,道:“不吃荷叶糕么?”
女孩子摇头,认真道:“我更喜欢绿豆糕。”
本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语,可季崇言听了却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似是很高兴。
这高兴来的莫名其妙,姜韶颜看了他一眼,奇道:“你高兴什么?也喜欢绿豆糕?”
季崇言却道:“我会做绿豆糕,不会做荷叶糕。你既喜欢吃绿豆糕,我便可以做给你吃了。”
姜韶颜:“……”明明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语,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的让人脸红?
陪着她吃完了一盘绿豆糕,季崇言才离开了。
临行前,他道:“不管是亲事还是中毒的事,你都莫用担心,一切有我。”
季崇言从来并非拖沓之人,隔日一大早,姜韶颜便从香梨口中听来了外头传的纷纷扬扬的传言。
据说前日东平伯府里,李大将军不但抢了国公爷的上座,还抢了国公爷一口茶,国公爷因此勃然大怒,得知李大将军是为次子李玄竟提亲之后,当即放出了狠话,说要抢了这门亲事。
因为一张上座一口茶,季、李两家为争一口闲气抢着求娶东平伯家胖闺女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