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多想了,她又不是什么紧要的贵客,也不是熟人。
人家就算要吃肉,那也得分人。
总有一天,也会有人送她摔死的鸡啊羊啊什么的!
杜清檀文雅地吃着饭,默默观察武八娘、壮实郎、刘嬷之间的互动。
因为壮实郎看不清楚,他的晚饭是由刘嬷一口一口喂的。
她看了一下,发现他只吃汤泡饭,至于那汤是不是肉汤或是别的什么,就不知道了。
武八娘只在一旁看着,每每露出嫌弃的神色,说道:“给他吃些蛋羹。”
“不要。”壮实郎才喊了一声,刘嬷立刻把他拥入怀中,说道:“不吃,咱们不吃。夫人,您瞧,这……”
武八娘黑着脸狠狠咬了一口醋芹,再不愿多看壮实郎一眼。
刘嬷就把壮实郎带到一旁去,小声安慰着,继续喂饭。
杜清檀微笑着道:“刘嬷真是能干,我看这么多仆从,也就只有她能把壮实郎照顾好。”
武八娘不怎么高兴地道:“是啊,也没见过哪家的儿郎长到十岁,还成日要乳母抱着牵着的喂饭。”
“他生病呢,痊愈之后就好了。”杜清檀明白了。
刘嬷之所以对她如此敌视,原来是害怕被她砸了饭碗。
那她要是在这住上一段日子,把壮实郎的饭食接过去操持,是不是厨娘也想赶走她?
武八娘停下筷子,探究地看向她:“你真能看?”
“真能。”杜清檀自信满满:“不过……”
“不过什么?”武八娘目光炯炯地道:“你要多少钱?”
“不是钱的问题,我知府上富贵,为孩子更是不遗余力。”
杜清檀慢条斯理地咽下口中饭食,再掏出帕子擦干净嘴,这才道:“我的法子和别人不一样,不用吃药,不用扎针,用饮食进补调节。”
“这法子一定有效,但时日会比较久,也需长期坚持遵医嘱,我怕夫人着急等不得,也怕小郎坚持不下去,反倒怪我无用。”
“你说的是食医么?”武八娘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宫中也有食医,但是没人敢说自己能治这病。也就给圣人熬点汤汤水水什么的,圣人嫌不好喝,说是没用。”
武八娘学着女皇的腔调道:“妇人有妊,不能多吃羊肉,否则孩儿容易得羊癫疯……胡人只有牛羊肉可吃,怎不见有多少人患羊癫疯?”
下人们笑了起来,其中又以刘嬷的声音最响亮。
采蓝又羞又气地噘起厚厚的嘴唇,很替自家五娘委屈。
杜清檀仍然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死样子,等着众人笑够了,才慢条斯理地道:“所以,夫人是不打算请我给壮实郎治病了?”
武八娘不过是傲慢惯了,随便欺负拿捏一下身份地位不如自己的人。
见杜清檀语气强硬,又跟着软了:“开个玩笑,你莫放在心上。关系着孩子的前程,无论如何也要试试的。你说吧,要怎么做?”
“能照做?”杜清檀是真嫌弃这女人。
武八娘不确定:“大概……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