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前往盛府之前,趋吉避凶命格显示的是大吉之象,说我可见大人,可见天人,却不曾说我会得罪安庆郡主,这是否意味着那安庆郡主并不曾记恨?我却觉得这郡主太刁蛮了些。”
“只是不知道卦中大人是谁,也不知那天人是谁。”
陆景一边想着,一边沿着小路进了书楼修身塔,见陈玄梧不在,就将一碗粥放在陈玄梧蒲团前的桌案上。
陆景则是进了自己那一间小房。
待了许久,大约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
他才从那小房中走出。
陈玄梧终于来了,仍然穿着那一身白衣,正在低头读书。
陆景带来的粥,已经被陈玄梧吃光了。
让陆景意外的是,陈玄梧今日读的书却是一本道经,并不是往常那些杂七杂八的小记。
陈玄梧闷闷不乐,朝着陆景颔首。
陆景并未多言,只是继续自己往常的课业,摘录典籍。
摘录典籍的时候,陆景便察觉到他那一道崭新的仙儒生命格已然被触发。
他的思维极清晰,目光所过之处,那些典籍竟然俱都被他记在脑海里。
与此同时,陆景也明显感觉到他的元神强度在以极小幅度缓缓增长。
“提升到明黄命格,读书炼神的效果,果然更好了许多。”
陆景心中满意,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摘录。
过了许久,陆景抄完一篇万字文章,这才放下毛笔,伸了伸腰。
远处的陈玄梧拄着下巴,正望着窗外。
他听到陆景动静,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陆景,站起身来,走到陆景身旁。
“景兄,出去走走?”
陆景有些意外。
这许多日,陈玄梧都待在这修身塔中,平日里极少出塔,就连用餐也都在这修身塔中。
今日却想和陆景一同走走……陆景本来便已完成了摘录的课业,再加上陈玄梧相请,又岂会拒绝?
二人便这般下了楼,走在二层楼中。
此时还未到寅时,正是书楼弟子随先生读书的时候。
修身塔之下景色极美,却并无多少人。
陆景和陈玄梧便这般行走在花卉之间,扑鼻香气沁人心脾,又有阵阵书墨香飘散而来。
许多蝴蝶翩翩飞舞,枝头上的麻雀在这书楼中并未感觉到寒冷,仍然叽叽喳喳的叫着。
这样的景象,只在二层楼以上才可看到。
“景兄,至多二三日,我便要离开太玄京了。
今日之后,我还有许多琐碎要打理,来不了修身塔。”
陈玄梧脸上带着笑,可是眼神中却有不舍。
这不舍,自然并非只是对陆景的不舍。
他许久之前便和陆景说过,自己并不愿意离开太玄京,不愿意去那一座宏大的宫阙。
“玄梧兄,倒也不必太过伤怀,也许往后还有回来的机会。”
陆景也明显看出了陈玄梧心头的郁气,却也只能劝慰他。
“可能回不来了。”陈玄梧脸上的笑容收敛而去,这平日里看似没心没肺的少年,此刻却并不曾隐藏自己的愁绪。
“这次回去之后,我便要披上道袍,自此打理那宫阙中的事物,这天下、这大伏、这太玄京中的许多繁华、许多清冷,自此之后,便也和我在没有关系。”
“那座宫阙……叫什么?”陆景沉吟片刻,问道:“我上次与你说的还作数,等我以后能够神火驱剑,就踏着剑去看你。”
陈玄梧兴致高了些,他笑道:“景兄,我来这太玄京其实有已经六年,六年时间看似漫长,却因许多原因并未交到什么朋友。
我与景兄虽只算萍水相逢,你却给我带了许多吃食,这些都是情,我记得的,等你来看我,我便以星光报你。”
陆景其实并不解陈玄梧的话,只是又问道:“你那一座宫阙在哪里?叫什么?”
“不打听得清楚些,我往后便是想去看你,只怕也寻不到。”
陈玄梧摆了摆手,驱散飞在他眼前的两只蝴蝶:“你往东一直走便是,那座宫阙名叫太昊阙,那宫阙之前有一座极壮观,极雄伟的庞然雕像,雕像雕刻着的是太昊星君,也称大星君,往后你来寻我,我也许就住在那大星君雕像手中的星辰中。”
陆景答应下来:“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极感兴趣,听起来那宫阙、雕像便蔚为壮观,以后去寻你,也可以见一见世面,扩一扩眼界。”
陈玄梧眼中露出得色来:“太昊阙可是与大雷音寺齐名,只是这许多年来……天上的星辰晦暗不明,太昊阙寻不到大星君所在,略微衰弱了些。
可若是你来了也能见到星光流转而下,洒落天地的景象。”
陈玄梧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天空。
陆景也抬头看天,觉得天上空空如也,只有几片云彩飘动着。
可是陈玄梧眼眸中却倒映出一片灿烂的星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