桦绱忍不住出言劝道:“二叔,别那么劳累,国事是处理不完的,龙体安康更重要。”
献宗一怔,没想到她会说这个,难怪朝歌最喜欢她,果真是个重情心细的。龙目威严直视面前的清亮水眸,那里没有令人厌恶的虚伪作秀,屈于权力之下恭维奉承。松了松眉头出言说道:“桦绱,可真不像皇家的孩子。”这份不为权势动摇的心倒是难能可贵。
“叔父,我从‘邵家酥饼’买了你爱吃的样式,累了尝尝可还是那味道。”桦绱看着内侍端来小盏彩绘瓷盛的银耳莲子羹,想许是还未用晚膳又或是饿了垫一垫胃,出言说道。
“桦绱有心了,二叔定会品尝。夜深了,你便宿在宫内,去陪陪朝歌。既然回来了,便多住几日,你二人交好,有你陪着,朕也放心。”太子走了,爱女心情悲痛,才几日小脸瘦了一圈。那日晕倒之后,便一直卧床不起,浑浑噩噩,太医说这样下去莫要得了心病。如今桦绱来了,倒是可以宽慰宽慰。
“好。”桦绱应下,又坐了会儿,夜深了,怕耽搁二叔休息办公,便先行告退。
桦绱走了,内侍臣依然回禀诸事,献宗垂睑没多久“将饼呈上一碟。”
薛立仁命‘起居舍人’查看,银针试毒,并无异样。才将糕点小心盛在琉璃高脚碟中,中间花瓣点缀,有宫女呈上。‘起居舍人’记在《起居注》,编撰入册。
玉华殿
“殿下,您怎么来了?”朝歌身边的女官菁连一瞧见桦绱诧异地问道,忙招呼入内殿。好像望见主心骨一般,殿下来了,起码能帮劝一劝。
“她可好?”桦绱听二叔说朝歌因太子薨,沉痛哀思情绪崩溃病了,心揪不已,匆匆赶来。
“不太好,几日未下床了。也不用膳食,太医说都是心情所致,倒没什么大毛病,但心中郁结易成疾,请殿下开导开导公主,这么长久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菁连命宫女备茶,又问可用过膳食。桦绱制止,说不必准备,便进了内寝室。
因太子薨,寝宫内外原来的彩色少了许多,一室清清雅雅。宽大的绣床顶端垂着淡蓝帘幔,床中绣锦鲤清荷的水蓝锦被平铺,仔细瞧了几眼才看到淡淡的凸起,朝歌是蒙着被子躺的。桦绱脱了绣鞋踩着脚踏坐于床边,小心拽着被子一角缓缓翻了下来。
没想到本以为睡了的朝歌,竟然就这么仰面躺着,眼睛睁得大大的,哭的红肿,眼底泛着青黑,是多久未眠,神色憔悴泛着病态苍白。在意的人亡故这份痛有多疼,桦绱想象得到。就像她虽怨父王,但知晓他离世的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悲伤哭泣。再者——顾琰羲,她至今未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