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鹤莲被萧厌的话镇住,看着对面随意坐在那里,神色疏慢张狂的年轻人,他低叹了声。
“你和你父王当真是没有半点相似,他当年若有你这般狡诈变通,也不至于落到那般地步。”
萧厌被骂没觉得冒犯,只当他夸自己了,他端着茶杯看着对面:“那这交易,顾家主是答应了?”
顾鹤莲轻掀眼帘:“答应可以,你先叫我一声姨父听听。”
萧厌挑眉:“姨父。”
啧!
顾鹤莲直接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小贼无耻,向来不知道脸为何物,他端着萧厌替他沏好的茶,抬手朝着萧厌手里的杯子上轻碰了下。
“看在你这声姨父的份上,我答应了,只一桩,事成之后,你若敢负了棠宁,我饶不了你。”
“顾家虽然不及那些世家有权,却不缺钱财,金山银山砸下去,这世上总能找到一些敢要了你小命的人!”
萧厌若敢负了棠宁,他散尽家财,也要弄死他。
萧厌对他威胁未曾生气,只扬唇:“多谢姨父。”
顾鹤莲咂摸了一口茶汤,满脸嫌弃:“真难喝。”杯子一放,他理直气壮:“还不添茶!”
萧厌:“……”
捏了捏茶杯,算了,让他得意片刻。
……
棠宁收拾妥当,又灌了一大碗药汤之后,钱绮月和薛茹才找了过来。
见到她脸上多了红润,不再似昨夜那般吓人的苍白,钱绮月重重松了口气,戳了下棠宁脑门就道:“你是要吓死我!”
“我哪有……”
“还说没有,你不知道我昨儿夜里匆匆过来看到你时,你那脸白成什么模样,要不是你还喘着气,我都以为你出了事了。”
钱绮月说话时还心有余悸,正想教训棠宁,就冷不防被她抱着胳膊蹭了蹭。
“你干嘛?”钱绮月一指头推开棠宁脑袋。
棠宁杏眼水蒙蒙地说道:“对不起,这么好的阿月姊姊,之前却忘了你。”
钱绮月蓦地就红了眼睛。
当初她养好腿伤迫不及待回京之后,原是想要跟棠宁分享喜悦,可谁知道对上的是全然陌生的眼神。
她当时委屈极了,几次想要跟棠宁说话都被她拒绝,看着她跟变了个人一样追着陆执年跑。
那时候满京城谁不嘲笑荣家女郎自甘下贱,嘲笑宋棠宁堂堂贵女却倒贴陆家,钱绮月光是因为那些人背后谩骂棠宁,跟人吵嘴打架都不知道多少回,可棠宁却像是看不到那些,只满心满眼挂着那个眼里从来都没有她的陆家三郎。
钱绮月怒其不争,一度怨她不愿意再跟她往来,可她没有想到,棠宁是因为宋家那老虔婆的折磨才忘了她。
钱绮月眼眶泛红满是自责:“我当时回京时就该察觉到你不对的,你以前从不是那般软弱任人欺负的性子,要是我早一点知道宋家那般磋磨你,你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我还对你生气,恼你忘了我,故意不去搭理你,我……”她直接掉了眼泪:“我怎么就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