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来,才对老百姓好,你看现在老百姓过成什么样了?村里的水将来都不能喝了吧,放羊也不敢上山,就怕地面蹋下去!”
岳文也看着胡开岭,仔细听着他的话,看着他激昂火,满面通红,又由轻视转向了些许敬佩,言由心声,情动于衷,这个直来直去的人不完全是为自己啊!
“现在老百姓都在矿上打工不也挺好吗?以前还不如现在呢?”施忠玉见占得上风,很是高兴。
这明显是抽台来了,他敢肯定里面有人唆使。这人是谁,他好象应该能够确认,陈江平是什么什么态度,他的态度倒底是支持哪一方呢?
岳文现在有些走神,但不管如何,不管是支持金矿帮还是支持胡开岭,都与现在无关,现在他要做的,是要收拾这几个挑战他权威的人,呵呵,或者说根本不把他放眼里的人。
“哎,你老让让,让让。”岳文从角落里站起来,走到乒乓球台的顶头,这也是会议桌的顶头,一般是书记的位子。
施忠玉抬起眼来,“干什么?”
胡开岭也疑惑地看着他。
“干什么?这个位子是你坐的吗?”岳文一板脸,一下抽掉了凳子,施忠玉促不及防,一下跌倒在地上。他从地上爬起来,自觉丢了面子,张牙舞爪要扑上来。
胡开岭大喝一声,“开会,你要干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胡开岭明白。
岳文轻蔑地看看他,在会议桌顶头坐下,“我,是金鸡岭村的书记,”他故意把副字省掉,“下面,我宣布,这次会议不合程序,无效!”
几个支部和村委的委员都有些傻,胡开岭激动得喉头又是一上一下。
“怎么无效了?我们都通过了?”施忠玉有些老羞成怒,拍打着屁股上的尘土,却不敢再扑上来。
“我是金鸡岭村的书记,支部的一把手,”岳文看也不看施忠玉,眼光却逐个与其它村委委员对接,“这个会没有我的同意不能召开。”
胡开岭兴奋地一拍桌子,“对,无效,岳书记才是村里的书记,他不让开会议就不能开。”
施忠玉与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他咽口唾沫,不甘心道,“你不是挂职的吗?”他忍了忍才没说出你岁数这么小的话来。
胡开岭见有了盟友,气势更盛,大声道,“挂职的也是书记。红头文件正式任命的。”
“那你刚才不是也参加了吗,刚才你怎么不说?”施忠玉犹不死心。
岳文看到剩下几个都闭口不言,看来施忠玉就是领头羊了,今天不把这只羊宰了,以后在村里就没法立威,自己说句话肯定有人就当放屁,他双指一敲桌子,“好,就算我参加了,开岭大哥,你是村主任,你同意召开村委会吗?”
“不同意。”胡开岭看着施忠玉气急败坏,很是高兴。
“村委主任不同意,你召集村委委员就是违反纪律,”岳文开始给他扣帽子,“我们俩都是支部委员,就算会开起来,我俩一人一票,结果还是作废。”
他不等施忠玉反驳,马上接着批道,“施忠玉不经支部批准,擅自召集开会,触犯纪律,现在我以金鸡岭党支部的名义,向街道党工委申请,予以施忠玉免除支部委员的处分。”他话说得又快又急,象一串子弹打向已经懵了的施忠玉。
打就要打服他,打得半疼不痒一点意义也没有。岳文看看施忠玉,拿起电话拨通了黑八的手机,“宋干事,你好,我现在正式向你打报告,要求免掉我村施忠玉的支部委员职务。”
“靠,你犯什么病了,搞得这么严肃?”黑八在手机那边嘿嘿笑起来。今天卜凡开会,他在家里偷懒,新鲜事物感受一天两天可以,每天都往金鸡岭跑,他受不了。
“我很正式地通知你,”岳文暗骂这个不会听话的东西,“我以金鸡岭党支部书记的名义打报告。”
黑八倒底是在官宦家庭长大,来过三天也明白村里的情况,也了解岳文的处境,“好,卜委员回来,我马上汇报。”
岳文挂断电话,笑着看看施忠玉,施忠玉却终于丧失理智了,五十多岁的人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娃娃批得晕头转向,还要免去他的委员职务,越是贫穷的地方对这官职看得越重,他拍着桌子,声嘶力竭地喊道,“没有党工委的文件,谁也不免不了我!我看看,谁敢免我?”
岳文心里一动,他拨通了陈江平的电话,嘿,这个老小子,到现在我为什么到这里来都不告诉我,行,那我就试试你到底是什么态度,如果这件小事你也不支持,将来我撂挑子走人也有话说。
陈江平很快接起了电话,表态也很痛快,“原则上同意,先报组织办走程序,蒋书记现在出去招商引资了,回来后再正式下文件。”
施忠玉也听到了话筒里传了来的声音,他头一扭,冲出了会议室,只留下大眼瞪小眼、男人瞪女人的几个村两委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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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小子,还有些魄力!嗯,也有手腕!敢出手,出手也漂亮,堂堂正正,还不落人口实。关键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组织规则运用得挺熟练,真是难得!
陈江平笑着翻了翻台历,今天是他到金鸡岭的第二天。
他拿起手机刚要拨打,想了想又改为信息,“人选已经到村,初步合格,”他想想又把最后一句删掉,改为,“人选已经到村,待再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