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人类出现以来,但凡是人做的工作就会有失误的可能,只是在生命面前,这个失误代价显得太重太大……
面对着一干领导和社会上名色人士的询问,抢救的大夫终于按压不住自己的火气了,“医生能治病,不能改命!请大家保持安静!”
这一声喊,走廊上才终于安静下来。
静了,静得只能听到抽泣的声音,静得只能听到呼吸的声音,静得只能看到忙碌的护士进进出出,静得只能听到抢救室里仪器的声响。
王凤抹着眼泪,“他一定能行,一定会抗过去的,”她不经意地看看一脸果决的蒋晓云,一股巨大的悔意涌上心头,在临安,自己为什么会拒绝他呢,拒绝这个在自己里中份量最重的男人,如果,如果他能醒过来,什么回迁房小区,自己统统答应……可是,可是,她不继续往下想了。
在那个缱绻的春夜,他为什么不答应自己呢?王凤不禁有些恍惚,仿佛两人仍置身于法云舒缦的那个夜晚,那个梦幻一般的夜晚……
急救室的门突然开了。
立马,一群人围了上去。
医生看看区领导,又看看他们的院长、副院长,“抢救过来了,大腿骨折,没有伤及内脏,只是失血过多……大家先不要进去看他,他现在很虚弱,……让一让,让病床出来……”
众人默然后退着,护士推着病床出了急救室,病床上的岳文身上仍插满了管子和各种线路,他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却象干瘪了一样,双眼紧闭,看不到走廊上有史以来最多的探望人群。
他可能也没有看到,人群中还有老书记、胡开岭两口子、梁莉、检察院的汤来、马俊明……
手机,不知谁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岳文最爱听的那歌立马回旋在整个走廊的上空。
“墙上哎画虎哎,不咬人哎!砂锅哎和面来,顶不了盆哎!侄子不如亲生子哎,共产党是咱的贴心人……”
手机的声音突然间又停止了。
黑八抽泣着,突然他以一种悲怆地声音又唱了起来,“天上哎下雨哎,地上流哎!”
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阮成钢沙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瞎子哎点灯哎,白费油哎!”
“千金难买老来瘦哎,——”彪子几从喉咙间喊了出来。
“共产党是咱的好领头……吆唬嗨……”
这调子自肺腑,出自心间,象嘶吼,象宣泄,在场的男人女人,领导同事,都仿佛被这歌声感染。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病床上的岳文,胳膊动了动,两行泪慢慢地溢出了眼眶………
“走人,”黑八突然吼道,大灰狼惊讶地看看这个平时温驯如羊的妹夫,“文哥还给我布置的任务呢,特么地,老子豁出去,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