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条斯理:“你是第一个夸我会讲笑话的人。”
“怎么,韩律师讲的笑话别人觉得不可笑?”
韩霁风蹙了下眉头说:“以前上学的时候会时常讲,不过讲完现听着的人都被冻结了。”
夏明月再一次被他逗笑,眼角弯弯,喜气洋洋的模样。
不由调侃他:“如果以后再有人让你讲笑话,你就直接把你讲笑话的结果说给他们听。”
韩霁风似笑非笑:“这倒是个好主意。”
飞机在天空中平稳飞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升到海拔几千米的高度。赶上今天的天气不错,湛蓝的一片天,厚厚的云层都被踩在脚底下。透过窗子望出去,时而能看到其他的飞机远远的飞行过去,甚至可以一眼辨别出是哪家航空公司的飞机。忽然跑到天上打个照面,连感觉都变得很不一样。
夏明月生了勇气向下望,即便是这样的高度,其实地下的风景还是隐隐约约的看得到。起码轮廓是清析的,不论山川,河流,还是高楼林立的大都市……她伸着脖子,竟像充满好奇的小孩子。
韩霁风问她:“害怕坐飞机?”
夏明月敛了表情看他,而他一脸气定神闲,想来也不过就是随口一问,她可答可不答。
接着转过头去,没了先前的兴致勃勃。
良久,低声说:“噩梦使然。”夏明月沉默了好一会儿,连空气都微微凝滞,以为她不会再说下去了,却听她低声道:“一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和我妈开车回家,开到一个很陡的长坡时,车子忽然不受控制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向前冲去,速度那样快,从高往下,我觉得整个人都是失重的,大脑一片空白。可是停不下,刹车失灵了,最后撞到了路边的栏杆上,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妈已经不在了……”
是呀,就那样连她唯一的亲人都失去了。如此轻而易举,很多时候就像做了一个梦,很难相信那是真的。
她转过头来看他,努力的维持一个笑嫣,显得有些没心没肺,或许是想让人看到她的坚毅,这个女人明显不喜欢示弱。
可是韩霁风还是在她的眼眸中看到一缕潮湿的东西,用再明快的笑嫣也掩不住的殇。有的时候不是流下泪来才能暴露自己的难过,咬着牙齿忍耐,会更加的惹人怜惜。
夏明月动了下唇角说:“你很惊讶吧?我这样的人原来也是有妈妈的,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每个人当然都是有妈妈的,再坚硬的女人终究不是一块石头,又怎么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失去至亲的感觉韩霁风比谁都懂,当时韩礼让跳楼自杀,他也觉得是恍然一梦。
他与她的不同是,当生命里给他生命的人失去时,他用冷漠封锁了这一切,自己不去提,身边的人更不敢当着他的面说起来。就仿佛一刀划下来,口子已经很深很深了,再骤然的洒下一把盐会是什么滋味?
可是,她却显得漫不经心,甚至可以打笑自己。虽然表情僵硬,内里的悲伤让人一眼看穿。可这个女人的顽强他却看得一清二楚。或许在她的私心里也是想将痛不欲生的事情一笔带过去的,但又明显不可能。很多人不去善待她,比起让那些扒着伤口不顾及别人的死活想看笑话的人动手,不如自己来做。明知是躲不过,何不自己动手。
这样一想,多少掺杂着一丝自行了断的情怀在里面,疼也不说疼。这样的夏明月,不是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