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桓大感不妥,因为红姑娘和外面的车夫一唱一和,竟然丝毫没有将自己二人放在眼里。杨桓猜测这两个人八九分也是身负武功之人,尤其是这个红姑娘,钢刀加颈还能笑得如此灿烂,如果不是疯子傻子的话,定然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否则断不会如此淡定。
杨桓大叹倒霉,没想到这苏州城内外到处都是高手,随便一个赶车的或是小丫鬟都不是简单的角色,看来江湖真不是好混的。
杨桓想起自己初入大唐,便被蛇蝎双子以武力囚禁,后又被江湖门派财神堂硬留了两个多月,竟是没经历过一天安稳日子。如今随便在一个小镇中劫持弱女子为人质,也能恰巧遇到高手,大叹自己霉星高照,一时顾影自怜,手中的长刀顿时松了一松。
李昊却是毫不气馁,不想被一个黄毛丫头三言两语吓唬住,一紧手中淡水,狞眉立目道:“小姑娘好大的口气,大伙儿都看过《神农本草经》,你这会儿却装起了老人参,能吓住我们‘西北双狼’吗?实话不怕告诉你,我们哥俩便是西北道上凶名卓著的两只野狼,这是我大哥薄情狼,我是老二有情狼……”
红姑娘笑得前仰后合,动作幅度大了一些。李昊不愿误伤了红姑娘,将刀刃向后微微一仰,同红姑娘的脖颈拉开一段距离。红姑娘笑得花枝乱颤,突然抬手一拂,左手拈成兰花状,屈指在李昊手持的钢刀上一弹,本想那柄钢刀会一折两断,不曾想短刀淡水如斯坚韧,即使红姑娘这一弹间,指尖灌注了七八分内劲,仍旧只是将淡水弹射开来,深深插进了车顶,在板壁上露出一截刀尖,竟似是切入了豆腐一般轻松。
“好刀!”
红姑娘一指点在李昊肩窝,封住了李昊半边身子的血脉,将短刀淡水夺在手中细细端详。杨桓目瞪口呆,直到红姑娘朝自己投来流波一瞥,才苦着脸将长风双手托献过去:“姑娘但请过目,在下无不从命,还请姑娘不要伤害在下,在下知道错了。”
红姑娘对杨桓的上道十分满意,将长风淡水并拢托在掌中细细把玩,半晌才道:“这一双长短战刀实非凡品,落在你们两个不入流的三脚猫手中,实在是暴殄天物,这两柄刀你们究竟从何处得来?”
杨桓见李昊被封住了穴道,靠坐在角落里动弹不得,只是一个劲儿朝自己使眼色,只好无奈道:“我们兄弟俩是财神堂的人,这次受到堂主秦花海之命,前往扬州公干,没想到在这蠡口镇中遭遇仇家追杀,不得已暂借姑娘马车中躲避……”
杨桓话未说完,红姑娘便皱眉打断了杨桓的话:“你说你们是财神堂的人,我却不敢相信。财神堂名动江南多年,不说这苏州城内少有江湖门派敢打你们的主意,就是整个江南道,敢于正眼看觑你等门徒之人,扳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这蠡口镇距离苏州城只有不到二十里,正是财神堂势力所及范围之内,有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秦堂主的眼皮子底下伤其门徒,你也不嫌这个谎话编得过于幼稚了么?”
杨桓见红姑娘不肯相信,不得已重新编造出一番谎话:“在下确实是财神堂的人,只是我身边的这个兄弟却是洛阳来的。我们两个并不是什么西北双狼,而是表兄弟。我弟弟在洛阳经营玉器生意,颇有家财,为人痴情专一,入秋时约了洛阳城一位青楼女子私奔,逃到了我这里来。不想那家青楼却有些江湖背景,被人拐走了楼内最红的头牌姑娘,断了财路,自是不依不饶,这才遣出杀手一路追杀,我二人将那位女子安顿在苏州城内,冒险将那些杀手引了出来,没想到他们在这蠡口镇内动起手来,将我兄弟二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实在没了法子,才起了歹念,欲劫持姑娘的马车出镇逃离,还请姑娘念在我兄弟一片痴情的份儿上,饶过我们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