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上弦月隐入薄云。
礼物不当数,那么今晚一身力气卖与王妃,也算是补偿了。
累过一场之后,两人反而精神了,坐起来传了一顿夜宵,说着今晚宴席的事。
“今晚没宴请魏国公府和兰宁侯府,所以我们的意思很明确了,明日陛下就会知道。”
锦书支着下巴,“嗯!”
“一方面,是要让他们集中精力应对,顾不得畅庆园;另外一个方面,是我担心父皇……所以我也要尽快地行动。”
锦书神色渐渐收敛,眉目深锁,太上皇的病,如今只是拖着。
“畅庆园那边,有人盯着了吗?”
“现在暂时没有,但一旦贤母妃去了,而父皇还在畅庆园,那就瞒不住了。”
确实如此,所以他需要抓紧时间筹谋自己的事,一旦确立太子之位,便占了先机。
之后陛下和魏国公府有别打算,也需要先把太子这一座大山搬走。
如此,便是他们攻,他守。
他们挖一锄头,他便填一铲子土,看谁先累死。
今晚的汉王府,充斥着诡异的气氛。
萧王府生辰宴上发生的事情,汉王妃一字不漏全部说与汉王听。
而世子妃又说给了云倾岚听。
汉王震怒,既怒汉王妃不顾王府名声,也恼如意给他招来这些闲话。
他先怒斥了汉王妃,但汉王妃有话应对。
嫁入王府这些年,她侍奉太妃,堪称是贤良的儿媳。
她大度宽容,忍受不知多少女子蹬鼻子上脸,要挑战她正室地位。
在内,受着委屈。
在外,为他巴结魏贵妃,平衡皇室命妇,卑微且辛劳。
一番话,哭着说出来,汉王自然心软,也知道怪不得她,这些年她实在是承受了太多的委屈。
既然是怪不得汉王妃,就要怪如意。
汉王当初压根是没看上如意,见这丫鬟是略有几分姿色,调戏调戏罢了。
殊不知,如意却以为他喜欢上她,总是暗送秋波。
这一切让当时的魏侧妃看在眼里,便拉拢了她过去做了一些谋害正妃的事。
那个时候恰是如意因婚事心头埋怨了主子,加上魏侧妃承诺了她,一旦事成可以帮她进汉王府。
如意果然心狠手辣,动了手,虽没害死主子,却也害得主子落了胎,从此一蹶不振。
魏侧妃找到他,让他收了如意。
他本也不同意,一个丫鬟在他身边当姬妾都不配。
但魏侧妃竟他年少无知时候犯下的事来威胁他,还责令他好好待如意。
当时他还觉得奇怪,魏侧妃为人心肠冷毒,不杀如意竟然还要他好好相待。
直到几年之后,如意与星澜宫的闵姑姑私下传递消息,被他发现了,才知道这贱人一直都做魏贵妃的内应。
怪不得魏贵妃可以如此精确知道汉王府里发生过什么事。
但是,他并未揭穿,反正她能探听的也不过是一些内院的事。
他有更大的把柄被魏贵妃握住,那些小事便见不得光,也无所谓了。
反而让魏贵妃更加沾沾自喜,觉得把汉王府拿捏得死死的,觉得他不敢不听话,也不敢私下搞小动作。
加上如意确实能生,连续给他生了三个儿子,弥补了王妃和侧妃儿子不多的遗憾。
他前后有过五位侧妃,死了四个,如今只剩下一个兰侧妃。
几位侧妃不能说生不出儿子来,三位侧妃生了儿子,但保住的只有一个,便是兰侧妃所生的云倾守。
云倾守八岁便被立为世子,在云秦风大婚之后被废,改立云倾岚,才因此抬了如意为夫人。
这些年容着,也是希望她能继续为汉王妃开枝散叶。
如今已是老蚌,生不出来了,魏贵妃眼看也要倒台,还用得着对一个婢女客气吗?
汉王念及此,拂袖便去找如意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