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怒,“这与废帝有什么区别?”
凌灿说:“至少,您还是皇帝陛下。”
“若不能坐天下,朕要这名分何用?”他一顿,盯着凌灿,“以你之见,太上皇是否想复位?”
“卦象所示,太上皇并无复位之意。”
景昌帝冷冷地道:“不废朕,他却重新临朝理政?这不可能,他会把监国之权交给云少渊,他最偏爱云少渊。”
他重重地捶落扶手上,恨声说:“所有人都说朕偏心蜀王,但是,却无人说太上皇偏心云少渊,他才是真正的偏心。”
凌灿凝了片刻,直言说:“太上皇是偏心,但他偏的是爱天下百姓之心,萧王心里装载天下百姓,所谋之事,也为燕国千年基业永固,因此太上皇偏心于他。”
“笑话!”景昌帝冷冷说,“他云少渊没有私心?他不想当皇帝?他想夺位已久,只是爱惜名声,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乱臣贼子,所以他扶持老四想背后摄政,他与魏国公府是一样的野心。”
凌灿叹息,“所以,臣说陛下信了不该信之人,却又不信该信之人,魏国公父子祸国殃民,请问陛下,萧王是否做过有损燕国有伤百姓的事?”
“他结党营私,撺掇朝臣党派之症,祸乱朝纲,企图大权独揽,这难道不是有损燕国的恶行吗?”
凌灿说:“罪名很多也很大,但却没有一件具体的事。”
景昌帝双手撑在案上,双肩耸起,怒目圆瞪,像一只怪异庞大的青蛙,“朕明白了,你是萧王的人。”
凌灿摇头,“陛下说错了,臣不是萧王的人,臣是燕国人,臣忠于燕国。”
“你和萧王府串通,你们沆瀣一气!”景昌帝急怒,“当日就是你让朕先对付魏国公府,再收拾萧王府,是你给朕出的主意,朕要杀了你。”
凌灿眸色深沉,“陛下,臣当日只以陛下分析形势,魏国公派杀手进宫企图谋杀贵妃,他已经完全没把陛下您放在眼里,而他又有许多官员的把柄,若贵妃不与他反目,没有那些朝臣拉拢过来,那么今日的国公府比起萧王府会如何?”
凌灿语重心长,“陛下,野心都是一步步增大的,您那时候如果没有处置国公府,国公府只会越发张狂,他已经在拉拢扶持大皇子,开始朝一些是支持大皇子的官员入手,他要继续掌控陛下,与贵妃反目,他就送与贵妃相似的魏答应进宫,他要继续用魏家女来左右您的决定,这些都是您能看到的。”
凌灿说的都是事实,景昌帝心里也很清楚当时的魏国公府已经无法无天,他们敢派忍者入宫,想杀了他的儿子,就是已经完全不把皇权放在眼里。
但是,他愤怒的是凌灿,他竟然是萧王府的人。
他愤怒的是,魏国公府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而萧王却是悄无声息地安排一切。
他厉喝道:“巧舌如簧,却依旧难逃死罪,来人,把这乱臣贼子拖出去,明日午时处斩!”
罗满带着亲卫进来,擒住了凌灿双臂。
凌灿依旧是无惧,道:“陛下,臣方才所言,您考虑考虑,告病颐养,跪请太上皇临朝理政。”
“拖下去!”景昌帝站起来一拍桌子,怒吼。
罗满令亲卫把他扭送下去,送入天牢。
凌灿刚被扭走,翁宝便急忙进来,跪在地上道:“陛下,太上皇传您去乾坤殿!”
景昌帝紧紧地攥住了椅子扶手,颤抖着慢慢地坐下,只觉心脏似都停了跳动,眼前一切似是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