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经是个脏女人,那便用她来换取更多的利益吧。
往事袭来,他木然地说:“初遇,本王对你一见倾心,造化弄人,你我没有缘分。”
“是造化弄人,还是人心本恶?”她冷笑着,退后了一步,“看清楚,我不是乐清秋,我是易翠云。”
他转过头来,似乎一时没想起谁是易翠云,不,这张脸就是乐清秋。
“我嫁给你的时候,不知道她是被你所害,到我知道之后,日日所想,”她手里多了一把匕首,那匕首的寒芒如她眼底的幽寒,咬牙切齿,“就是如何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把你剁碎了喂狗。”
这声音没有任何的掩饰,就是宁王妃易翠云的声音。
宁王猛地站起来,“你不是乐清秋!”
易翠云冷道:“她怎还会愿意来见你?你灵魂都是脏的,脏得发臭。”
他惊醒过来,怒道:“那么外头的也不是鬼?是你们装神弄鬼?这几天,也是你和乐伯侯府联合起来对付本王?你好大的胆子。”
他说着便要扑过来,匕首寒芒一闪,便要朝他腹中而去,他急忙退后躲开,怒道:“你这个毒妇,你要杀夫吗?”
易翠云冷冷地道:“夫?呸,你连条狗都不如,我今天本想以清秋小姐的身份与你算账,但当我以她的身份站在你的面前,却发现你不配再见她一面,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和你共处一室,你不配,你身上背着一个乱葬岗,你不配见她,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配叫一声。”
宁王气得面容肌肉颤抖,“本王不配?是她不配,本王嫌她脏,是她不配站在本王的面前,你这个毒妇。”
宁王妃道:“她一生温婉柔和,心存大善,在京城乃至在燕国,百姓说起她的时候,都是尊崇有加。”
她说完这句,手中的匕首对准他,声音裹挟着恨意,“再反观你,出身皇室,看似尊贵无比,却自私恶毒,贪婪成性,无能却野心勃勃,不愿当个闲散亲王,出卖自己的妻子换取仕途前程,纵然出任宗人府宗令一职,但私德有亏,奸杀掳掠,害人无数。”
宁王一直都瞧不上易翠云,如今被她痛斥,气得肺都要炸了,大怒之下便伸手去夺她手中匕首,“本王看你是否真敢杀夫。”
易翠云横着匕首便扫过来,厉声道:“杀你?不需要我杀你,太上皇会出手。”
宁王夺刀的手凝滞了一下,“你说什么?太上皇?”
不可能,太上皇不可能知道,他身体不好,谁敢把这样的事情奏到他的跟前?
宁王妃冷冷地道:“你方才说我与乐伯侯府串通,错了,伯侯府还真对付不了你们三位亲王,是太上皇下旨,让萧王府配合行动,要在今日取你们三人性命。”
“不可能!”宁王摇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恐惧便像潮水般袭来,这才是他最害怕的,“父皇不可能知道。”
“高严谨打探到了消息,禀报给宝公公,但没瞒得住太上皇,太上皇以绝食威逼萧王,令他三天之内解决你们。”
宁王妃看着他眼底的害怕慢慢变成绝望,才觉得心头大快,“你与他们行的恶,连你们的父亲都容不下,还敢说清秋配不起你?”
易翠云愤恨无比,“你说你这一辈子最大的污点是娶了她,放屁,没有她,你早便削权削府兵,被驱逐去封地宁州了,宁州与儋州有什么区别?去了宁州,十年都回不了一次繁华的京都,你从她身上榨取到这么大的利益好处,竟还敢说娶她是你一辈子的污点?”
“她嫁给你,才是一辈子最大的不幸,她容貌冠绝京城,善名远播,书画无所不精,本该有幸福的人生,殊不知那日凤冠霞帔,却是给自己的人生披上了荆麻,把自己一辈子都葬送在你的手中,你连跪在她坟前忏悔的资格都没有。”
“你当初连死的自由都没有给她,却还敢埋怨她?你这所谓尊贵的面容底下,藏着何等丑恶溃烂的心肠?你猪狗不如,你畜生不如,你死了也只能下十八层地狱。”
“你今日是一定要死的,但你死之前,我要先骂死你,免得你以为自己还多么的无辜,把所有一切都怪罪于她,畜生!”
一句句怒骂,把宁王这些年自我掩饰的伪装拆得一干二净。
对自己营造受害人的人设,他便心安理得,认为自己没有愧对任何人,是她自己贱,不愿意赴死守住清白。